这场发生在夜间的短暂“刺杀行动”终究还是迎来了警方的调查,但是由于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蛛丝马迹,每一个弹壳和每一滴血迹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哪怕报警的街道居民信誓旦旦地称一定发生了枪击,但毫无线索的他们也只能作罢。
那群“契卡”甚至连门和墙壁上的弹孔都一个不剩地处理掉了,甚至还特地用化学手段处理了可能的火药残留物,齐格飞只能感叹着他们无与伦比的专业性。
按照计划来说,接下来只需要在义体人聚集的下城区炮制一场“帮派交火”,然后处理掉那堆被放在冷库里的遗体就行了。这么一来,解除安德烈与这帮波兰民族主义蠢货之死的嫌疑应该会顺利得多,并且捷尔任斯基也可以如愿以偿地获取接下来“长枪团”的内部行动情报。
作为坚定的左翼人士,捷尔任斯基自然是非常警惕这帮大打“民族觉醒”、“伟大独立”、“波兰至上”牌的极右翼匪徒,他们对于这种“挑起民族内部分裂”的左派的敌意是毫不掩饰的。而在暗中保护齐格飞的阿尔乔姆发现了这些“长枪团青年冲锋队”成员异常跟踪阿德勒上校的行为后,便立刻将情况告知捷尔任斯基。
而在齐格飞和捷尔任斯基的密谋讨论中,这么一个请君入瓮的局就被“契卡”们布设了下来,利用这场刺杀计划给被策反人员安德烈创造一个摆脱掣肘、彻底融入“长枪团”来提供情报的计划。一来,齐格飞摆脱这些头脑一热就会干蠢事的蠢材的纠缠,二来,捷尔任斯基也能在这个右翼党派能再安插一些眼线,可谓双赢。
啊?谁输了?没有人输,他们没意见的,安德烈先生已经替他们做出了回答。
——
“皮亚塞茨基先生,那些青年冲锋队有消息了……”
在一间颇有黑手党教父味道的昏暗房间中,穿着灰色西装的莱赫神情紧张地看着面前的沙发背,小心翼翼地向这个房间的主人汇报道。
“说。”
莱赫不禁咽了一口唾沫:“目前调查过来,是昨晚在下城区和一伙义体人帮派发生了交火,全部死亡了……”
“这就是你挑出来的人,莱赫?”皮亚塞茨基不满地声音从沙发的后方传来,“长枪团需要的不是一群只会火并的种族主义暴徒,我们需要的是有组织、有纪律的爱国主义青年与学生,我们需要他们激情的力量和信仰来驱逐那些污染我们民族和国家的一切杂质!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当然明白,皮亚塞茨基先生,没人能讲得比您更清楚了。这是我用人不当。”在那群愣头青面前无比威严的莱赫先生,此刻面对他的顶头上司时也不得不尽显奉承恭维,并连忙担下错误的责任。
“既然是错误,那么就解决它吧。”皮亚塞茨基回答道,“我信任你的才干,莱赫。让你负责的那个青年冲锋队再招募新人员进来。这一次,队长必须得可靠,而且必须要注重纪律和克制——直到我们需要他们为了更伟大的目标献身。”
“当然,皮亚塞茨基先生,当然……”
……
在这支长枪团青年冲锋队的分部据点,这里仅剩下了寥寥几人面面相觑,而我们的“安德烈同志”也位列其中。不过一想到自己背负着的那种要命、却不得不做的任务,他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滚。
好在坐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无比局促。毕竟他们原先的小队长,维托尔德,还有他最倚重的那几个队员,尽数死在了和那些“钢铁劣等人”的火拼之中,而他们正是组织里出来负责去警局认领收尸的。一想到昔日的领袖和领袖助手死的像条狗一样,他们所有人便被一种强烈的不安所笼罩了。
“各位……”一个瘦弱的学生队员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真的还要继续下去么?维托尔德老大……就这么死了……”
“这不是我们应该掺和进去的事情……”另一个青年同样悲观地表示道,“他那么强……和那么多大人物搭上关系,还可以从黑市搞到这些武器给我们用……结果也是这样么……”
看着周围唱衰声一片,本来就是为了找到新的集体归属而加入冲锋队的安德烈跟他们有着强烈的共鸣,恨不得立刻脱身离开这个可怕的组织。毕竟和这些不明真相的同伴不一样,他亲眼看着那群所谓的“被义体人击杀”的冲锋队队员是怎么死的——他们死在了一群手法娴熟、心狠手辣的职业人士手里,简直和那些传闻中秘密警察一个样,而且更可怕的是,维托尔德他们至始至终都在被这些阴影中的对手算计。
安德烈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神秘人是谁——他不是完全的蠢蛋,他看得出来那种神神秘秘、不留破绽的作风不可能是向来嚣张跋扈的德国驻外军队,更何况那些可怕的“杀手”交谈时用的是波兰语。
那个可恶的德国佬不仅仅是一个该死的帝国主义爪牙,他可能还背靠着令人更加胆寒的势力。而他这个被策反的线人,连这个势力是什么都不该知道,这才是最令他感到不安和恐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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