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飒站在B7工坊仓库门口,指尖下那卷古朴的羊皮契约仍在不安分地微微震颤,仿佛有什么生命即将破壳而出。
她的个人终端界面上,系统提示像是复读机一样反复弹出,鲜红的字体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制性:【任务已接取】【状态:不可撤销】【交付时限:72小时】。
她的视线死死钉在买家ID“X”后面那个灰暗到几乎要融进背景里的后缀——“(已注销)”。
这操作骚得让人想报警,堪称赛博世界的“阅后即焚”。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卷轴粗糙的边缘,就在接触的刹那,她脑中的“工匠图鉴”系统猛地闪过半行残影文字,那字体扭曲而古老,不像是系统生成的标准宋体,更像是有人用灵魂当墨水,直接烙印在了她的意识里:“他在找你。”
凌飒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图鉴的正常功能是解析材料、优化工艺,顶多给个“神级”或“史诗”的品质鉴定,什么时候还兼职塔罗牌占卜了?
这行字没有来源,没有逻辑,更像是一段被强行唤醒的、属于她自己却又被遗忘的记忆深处的警告。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
她没有声张,表情管理一如既往的满分。
只是转身,用只有核心成员才能听到的加密频道发了条消息:“地下密室,十万火急,带上你们吃饭的家伙,以及准备好加班的觉悟。”
萤石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地下密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凌飒将那份离谱的契约内容投影在墙壁上,三千件斗篷的订单清晰可见。
“各位,我接了个活儿,但这单不是为了钱。”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淬了冰,“是为了搞清楚,到底是谁,在用一个‘不存在’的身份,逼我去做一件看起来毫无意义,甚至有点行为艺术的事。”
矮人锻造大师布洛克,这位能把废铁锤成神器的暴躁老哥,第一个拍了桌子,浓密的胡子气得直抖:“开什么星际玩笑!三千件破斗篷?材料要求是‘腐烂的麻布’和‘虫蛀的毛皮’?这玩意儿扔新手村门口,乞丐都得嫌弃地踹两脚,还得问你是不是在进行新型垃圾分类!”
“老哥,先别急着开喷。”凌飒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像极了准备狩猎的雪豹,“可你们没发现吗?这份清单里的每一样材料,都突出一个‘缘分’。”她手指在投影上一划,调出另一份仓库存档记录,“麻布,来自三个月前北境难民营废弃的旧帐篷;毛皮,是上次我们清剿哭泣沼泽时,从那些变异座狼身上扒下来的次品。这些东西,全都是我亲手经手回收,分类标记为‘待销毁’的垃圾。”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品出味儿来了。
这不是随机订单,这是一场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私人订制”。
对方不仅知道凌飒,还对她处理过的每一件“废品”了如指掌。
“所以,他的目标是我。”凌飒一锤定音,“既然人家盛情邀请,我们总得回个礼。”她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危险交织的光芒,立刻下令,“启动‘回响追踪计划’!布洛克,工坊里所有特制的骨针都拿出来,就是掺了微量共振矿粉的那批。通知下去,每名工匠在缝制斗篷时,必须使用这种骨针,并在领口内侧,用只有我们自己能解读的微型编码绣上工号和时间戳。”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角落里正在调试设备的技术宅少女小烛:“小烛,仓库所有角落,给我装上最高清的隐蔽摄像头,尤其是那些你想都想不到的刁钻角度,我要360度无死角监控。布洛克,你再辛苦一下,把仓库地砖下的压力感应阵列改装一下,灵敏度调到最高,一只老鼠跑过去都得给我报警。”
最后,凌飒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瓶散发着微光的液体和一根细如毫毛的血色长针。
她亲自拿起最后一件赶制的斗篷,在那件斗篷的衬里最隐蔽的位置,用自己的一滴血混着荧光染料,一针一线地绣下了一行小字:“如果你真的需要它,下次,亲自来取。”
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完成这个该死的任务,而是要在猎人自以为是的陷阱里,反向布置一张更大的网。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工坊进入了堪比双十一前的极限爆肝模式。
第三夜,所有人都熬得双眼通红,就在他们通宵赶工,即将完成最后几件斗篷时,凌飒的图鉴异变开始加剧。
每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一件缝制完成的斗篷,脑海中就毫无预兆地闪过一段支离破碎的画面:一座座巨大的浮空岛屿倒悬在血色天穹之下,巨大的岩层中,嵌着锈迹斑斑的青铜齿轮,那些齿轮大到仿佛能驱动整个世界,却死寂地凝固着,像是某种被遗弃的远古机械巨神的残骸。
更诡异的是,这些画面的视角在不断切换,时而在高空俯瞰,时而又像是贴地爬行,仿佛是从成千上万双不同的眼睛里,在同一时间看到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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