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有攻击性，只是沉默地、坚定地排列成队，仿佛一支跨越了生死的护卫队。
小钉仰着小脸，好奇地拉了拉凌飒的衣角：“姐姐，她们都是……你救过的吗？”
凌飒低头，看着这个被她从流浪生活中“捡”回来的孩子，摸了摸他的脑袋，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不，”她轻声说，“是我们一起活下来的。”
“凌飒！出大事了！！”
阿阮的紧急通讯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在下副本，天塌下来等我打完BOSS再说。”凌飒头也不回地走下石阶。
“塌了！真的快塌了！”阿阮的声音都变了调，“现实世界！东郊那家二十年前就报废的‘先驱’系列机器人电子厂……刚刚自己启动了！”
一段监控录像被强制推送到凌飒面前。
画面中，布满灰尘与蛛网的废弃生产线上，一排排锈迹斑斑的机械臂像是被无形之手操控，缓缓地、整齐划一地举起了一块块早已腐朽的金属铭牌。
镜头的特写拉近，最中央那只机械臂举起的铭牌上，用激光蚀刻的字迹虽然模糊，却依然能够辨认——那正是凌飒的游戏ID：【荒野叙事者】。
阿阮的声音艰涩无比：“凌飒……你们在游戏里，唤醒的不只是物品的记忆……你们……唤醒的是整个系统被强制遗忘的‘旧伤’。”
凌飒的脚步顿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向下走去。
当她踏入记忆回廊入口那片翻涌的浓雾前时，图鉴的银色脉络再次发烫，一条完整的远古指令自动解析完成，浮现在她眼前：
远古指令·其一：当拾光者集齐七件‘亡物遗信’，沉眠于迷雾森林的石兽将为她睁开左眼。
“喂。”
凌飒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传给了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后的墨宸。
“咱们那个还没开张的连锁废品回收站，是不是得换个更霸气的名字？”
墨宸看着她腕间流淌的银光，又看了看自己机甲臂上同源的纹路，沉默了片刻。
“比如？”
“比如——‘姐弟俩专业捡祖宗’？”凌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痞气的笑，“主营业务：唤醒古神，兼职刨坟，活好价高，欢迎投资。”
出乎意料，墨宸竟发出一声极轻的笑，那笑声像冰雪初融，让周围的雾气都仿佛温暖了一瞬。
“可以。”他言简意赅，“但需要在合同里新增一条：禁止拿我的机甲零件摆地摊。”
“成交！”
凌飒话音未落，脚下的石阶乃至整个地底空间，都传来一阵沉重如山崩的脚步声！
轰——隆——
两人面前，那片封锁入口的浓雾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
一尊覆盖着厚厚苔藓、足有百米之高的巨兽石像，正从无尽的黑暗中缓缓抬起头。
它的左眼，那道紧闭了千百年的石缝，正从中透出幽幽绿光。
绿光越来越亮，最终，在石像的眼眶中清晰地投射出一个影像——
那是一个女孩的笑脸。
虚弱，却灿烂依旧。
是凌曦。
记忆中那张最后的、决绝的笑脸。
那笑容，既是她活下去的动力，也是她最深的梦魇。
凌飒的呼吸骤然停止，死死盯着那张脸。
这一次，她没有哭。
那张笑脸的记忆，既是最后的慰藉，也是最危险的警示，如烙印般灼烧在她的脑海深处。
在她面前，记忆回廊的入口浓雾翻涌，如同沸水般剧烈地搅动着。
凌飒缓缓抬起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枚散发着琥珀色光芒的哭树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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