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天气,翻脸简直比她那个翻脸不认人的前男友还快。
前一秒还是万里无云,下一秒,整个世界就被狂暴的铅灰色风雪吞噬。
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三米,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碴,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
队伍里那辆经过简易改装的动力战车,在挣扎着前行了不到五百米后,就在一声不甘的悲鸣中彻底趴了窝,成了一堆昂贵的废铁。
“死亡冰谷,名不虚传啊……”雪蛆阿嚏缩在战车残骸后面,一张脸冻得青白,嘴唇哆嗦着,连吐槽都显得有气无力,“我感觉我的低温过敏症要进化成低温速冻症了,再待下去我就得成个人形冰棍,还是草莓味的,因为我穿了红内裤。”
没人有空理会他这冷到极致的冷笑话。
队伍里情况最糟的是小钉,这个来自“拾光者”部族的流浪孩童,对低温环境有着近乎诅咒般的敏感。
他整个人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小脸埋在膝盖里,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嘴唇是令人心惊的青紫色。
“姐……姐……”他忽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恐,“它们……它们又来了……”
凌飒心中一紧,立刻半跪下来,用自己还算温暖的手掌覆上他的额头:“小钉,别怕,只是太冷了产生的幻觉。”
“不是幻觉!”小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好多人……好多好多人跪在雪里……他们都在喊救命……姿势……姿势都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不受控制地模仿着那个姿势——双膝跪地,上身前倾,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那是一种混杂着绝望、祈求与最终放弃的姿态。
就在这一瞬间,凌飒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她猛然想起不久前,在那场与墨宸建立神经链接后引发的混乱梦境中,她曾见过一座被万载冰雪掩埋的死寂之城。
而在那座城市的中央广场上,无数被冻结成冰雕的身影,摆出的姿势,竟与小钉此刻模仿的,一模一样!
“嗡——”
还不等她理清思绪,掌心那枚作为她金手指核心的银鳞,毫无征兆地变得滚烫,仿佛一块被烧红的烙铁。
一缕比发丝还纤细的银丝猛地从鳞片中自行窜出,像一条拥有生命的银蛇,毫不犹豫地无视了坚硬的冻土,深深地扎了进去!
不是幻觉!
也不是简单的记忆回响!
这是某种深埋在地下的庞大意志,在通过小钉这个“天线”向她发出求救信号!
“所有人!立刻靠拢这堆破铜烂铁!”凌飒当机立断,声音清亮而急促,瞬间压过了肆虐的风声,“别碰任何裸露的金属部件!把所有金属武器都收进背包!”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对她一贯能力的信任,还是下意识地执行了命令。
雪蛆阿嚏连滚带爬地把自己塞进了战车底盘和一块巨石的缝隙里,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以凌飒脚下为中心,那根扎入地底的银丝仿佛疯狂生长的植物根系,在地下飞速蔓延。
紧接着,无数道银色光线破土而出,如拥有生命的触手般,精准地缠上了附近所有能被称之为“残骸”的东西——那辆报废的重型运输车骨架、几具早已被冻毙风干的巨型冰原熊遗骸,甚至还有散落四周、不知什么年代的金属碎片和断裂的石碑。
“咯吱……咔啦……”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彻雪谷。
那些原本静静躺在死亡怀抱中的废品,此刻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操控,开始剧烈震颤、移动、拼接、重组!
扭曲的钢板与巨大的脊椎骨交错在一起,断裂的肋骨撑起破碎的车门,形成一道诡异而坚固的拱梁。
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一座完全由废铜烂铁与巨大骨殖拼凑而成的、充满了后启示录风格的穹顶建筑,在风雪中拔地而起!
它就像一个巨大的、丑陋的金属与白骨的坟包,将他们所有人笼罩其下。
风雪被隔绝在外,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卧槽?这房子成精了?还带心跳的?”雪蛆阿嚏瞪大了双眼,惊得连过敏都忘了。
在他的“冷光视觉”中,这座临时拼凑起来的避难所内部,那些交错的金属骨架表面,竟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能量脉络。
这些脉络随着某种低沉而规律的节奏,正一明一暗地微微起伏、搏动着。
这避难所咋还会喘气?!
凌飒没有回答他。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条连接着她与墨宸的、如今也连接着这座建筑的银线,它正与墙体上那些脉络以完全同步的频率震颤着。
她终于明白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避难所。
这是无数年前,那些在风雪中倒下的建造者们,他们不甘消散的意志、他们对“生存”的执念,被她的SSS级技能【万物图鉴】所捕获、共鸣,并最终赋予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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