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空中极速盘旋、凝结，最后竟然搭成了一座通往半空的螺旋阶梯，直指北方那片灰暗的天空。
“这……”小钉张大了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是啥？通天塔？”
几乎是同一时间，凛冬之城上空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林曜那张大脸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盲区广告牌上，表情扭曲得像是生吞了一只史莱姆。
“想跑？！”他在屏幕里咆哮，“用这种童话故事当基建图纸？简直可笑！给我封锁北向空域！”
嗡嗡嗡——
数千架黑色无人机像蝗虫一样从云层中压了下来，密集的激光瞄准点瞬间覆盖了那座银白色的阶梯。
“完了完了！这火力能把咱们炸成二维码！”小钉抱着头就要往坑里钻。
凌飒却连躲都没躲，反而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甚至还分了墨宸一半。
“急什么，看戏。”
第一波无人机俯冲而下。
就在它们即将触碰到阶梯的一刹那，阶梯表面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光点。
那些不是普通的装饰，而是一个个闪烁着微光的ID：【铁锤】、【狂暴的蜗牛】、【只有三秒记忆的鱼】……
每一个ID，都对应着一个战死在这座城里的玩家。
那些从“未至路”地砖里升起的残魂数据，此刻像是一面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墙。
【系统警告：检测到攻击目标为‘受保护集体记忆体’。】
【根据《虚拟遗产保护法》第一条：任何攻击纪念碑的行为，都将视为对全服玩家的宣战。】
【反制协议启动。】
轰！轰！轰！
那些气势汹汹的无人机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空气墙，在半空中炸成了一团团绚烂的烟花。
残骸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地即化为灰烬，乖乖地融入了地面的砖缝里，变成了最好的养料。
“啧，省了一笔防空塔的建设费。”凌飒把瓜子皮随手一扬，“这就叫——死者为大。”
她拍了拍手，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脚下传来的触感很奇怪，不像是踩在石头上，倒像是踩碎了一块巨大的冰糖，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门扉开启条件检测中……】
【当前进度：99%。】
【缺失关键道具：一件‘被遗忘的日常’。】
凌飒脚步一顿。
“这也太挑了吧？日常？”她在身上摸索着，除了武器就是钱，哪有什么日常用品。
“姐！接住！”
身后的小钉突然大喊一声，从那一堆捡来的破烂里翻出一个灰扑扑的陶罐，用力扔了过来。
“那是……？”凌飒接住那玩意儿，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不就是之前修公厕时，铁锤那家伙一直念叨着没装上去的水箱零件吗？
一个缺了口的破陶罐。
就在陶罐入手的瞬间，脚下的阶梯突然光芒大盛，那种摇摇欲坠的虚幻感瞬间消失，变成了实打实的通道。
“你看，”凌飒把那个破陶罐夹在胳膊底下，冲着墨宸咧嘴一笑，“我就说吧，这游戏的核心逻辑就是欠收拾，非得要个破马桶配件才肯开门。”
墨宸看着她那副浑不吝的样子，眼底的波澜渐渐平息，重新变回了那副死水微澜的模样。
他迈步跟了上去，站在她身后半个身位的地方。
“怕吗？”他突然问了一句。
凌飒回头，那张沾着泥灰的脸上带着一股子令人目眩的神采，手里还夹着那个破陶罐，却像是在挥舞什么权杖。
“怕个屁。”她把那半把瓜子揣回兜里，“我又不是去救世，我是去拿回属于我的糖。”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那条由“垃圾”和“遗言”铺成的阶梯，向着未知的北方走去。
随着高度的攀升，下方的凛冬之城渐渐变成了一个微缩的模型。
而那个所谓的“废弃测试井”，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一角。
那根本不是一口井。
它像是一张裂开在大地上的巨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无数根断裂的数据线缆如同垂死的藤蔓一般挂在井壁上，而在那深渊的最深处，隐约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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