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极细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不是妖兽。是人的脚步声，而且刻意放轻了。
霍山眯起眼睛，瞳孔在黑暗中隐隐泛着一丝星辉——这是守星一族长期沐浴星力带来的微弱夜视能力。
几个穿着灰褐色粗布衣服、几乎与戈壁融为一体的身影，正猫着腰，借着地形掩护，悄悄向秘境入口所在的山谷摸来。他们动作敏捷，显然是老手，人数大概在七八个。
“探子。”霍山无声地吐出两个字，眼中寒光一闪。
这两天，这样的窥探已经发生了好几拨。有的只是远远观望，有的则像现在这样，试图抵近侦察。
“山哥，动手吗？”身后一个年轻族人用气声问，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霍山沉吟一瞬，摇了摇头。林凡长老闭关前交代过：现阶段，以威慑为主，尽量不主动厮杀暴露虚实。
他轻轻摘下背上那张用星陨铁和兽筋打造的长弓，搭上一支尾部镶嵌着细小星辉石的箭矢——这是星遥赶制出来的第一批“星痕箭”，射程远，无声，命中后会产生一次轻微的星力震荡，不致命，但足够让人难受并暴露。
他屏息，瞄准了那个落在最后、似乎是小头目的身影。
弓弦微震。
箭矢无声无息地划破黑暗。
“呃！”一声压抑的痛哼。
那落在后面的身影一个踉跄，捂住肩膀，箭矢尾部的星辉石微微一闪，一股酥麻带着刺痛的力量瞬间蔓延他半边身体。他惊骇地抬头望向箭矢来的方向，只看到一片漆黑。
“有埋伏！撤！”他低吼一声，也顾不得隐蔽了，转身就跑。
其他几个探子也被惊动，立刻分散，仓皇向戈壁深处逃窜。
霍山没有追击。他收起弓，对身后族人道：“记住他们的身形和逃窜方向。回去禀报族长和林长老。”
“是！”
石室内。
林凡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在刚才，他捕捉到了死亡道则碎片一丝极其微弱的“律动”规律。不是领悟，更像是……强行记下了一段“密码”的片段。
他尝试调动一丝混沌元婴之力，模拟那种“律动”，轻轻点在右臂灰白区域的边缘。
嗤——
一缕极淡的黑烟从皮肤升起，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但灰白区域，似乎……缩小了微不足道的一丝？或者说，那死寂的侵蚀感，被稍稍“安抚”或“同化”了极其微弱的一点。
有效！虽然效率低得令人发指，且伴随着风险和剧痛，但确实有效！
这验证了他的思路：用更高层级的混沌之力为根基，去模拟、解析、甚至驾驭低层级的死亡道则碎片，是可行的！
这需要海量的时间、心神，以及……对痛苦的极致忍耐。
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路找到了，再难，走下去便是。
他收敛心神，结束了这次短暂的闭关。身体依旧虚弱，右臂的僵硬和隐痛时刻存在，但至少，恢复了一些行动力，心神也清明了许多。
他推开石门。
门外，苏茹正端着一碗新熬的药膳等着。看到他出来，上下打量一番，眉头微蹙：“你又强行运功了？脸色比之前还差。”
“有点收获。”林凡接过药膳，几口喝下，温热的气流散入四肢百骸，稍微驱散了些疲惫和寒意，“外面情况？”
苏茹将霍山发现探子并驱离的事情简单说了。
“不止一拨。”她补充道，“根据霍辰族长从边荒几个隐秘据点传来的零碎消息，最近两天，边荒好几个原本互不侵犯的中小势力，活动突然频繁起来。‘黑沙帮’、‘秃鹫岭’、‘残刀会’……还有原本依附于王庭的几个残留部族，都在暗中串联、打探我们这里的虚实。”
“墙倒众人推，或者……想趁火打劫，分一杯羹。”林凡语气平静，走到石室外的平台上，俯瞰下方灯火通明的广场。
敖青璃的训练似乎告一段落，那些族人正东倒西歪地瘫坐在地上喘息，但眼神里都带着一股狠劲。星遥那边，似乎有了突破，传来几声压抑的欢呼。
“你怎么打算？”苏茹问。
“示弱，还是立威？”林凡看着远处漆黑的戈壁，仿佛能看见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贪婪目光，“现在示弱，他们会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拥而上。我们扛不住。”
“所以？”
“所以要立威。而且要快、要狠、要让他们肉疼，疼到下次伸手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林凡转过头，看向苏茹，“师娘，我记得你说过，四海商会在边荒最边缘的‘废矿镇’，有一个秘密联络点？还能用吗？”
苏茹目光一闪：“能用，但风险不小。四海商会内部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完全清楚。那个联络点的负责人，是我早年一个记名弟子，还算可靠，但……消息灵通的人，恐怕已经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了。”
“够用了。”林凡道，“我需要他帮忙散布两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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