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程枯坐在沙发上,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送的花也还有点表示了吧。
窗外的阳光从东移到西,又从西沉入黑暗,周而复始,他却连起身拉窗帘的兴致都没有。手机就摆在茶几上,像块冰冷的砖头,始终沉默着。
“死婆娘,真是给你脸了…”
他低声咒骂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右腿传来的隐痛让他更加烦躁,抓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一口,却发现水早已凉透。
“操!”他狠狠把杯子砸回桌面。
水花四溅,正如他此刻的心情——破碎而狼狈。
“你杵着跟个木桩子一样吗,就不知道给我倒点热水?”
护工无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他一喝,“你想烫死我……”
换了一杯温水,他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
拄着双拐在屋里来回踱步,木质地板发出“咚咚”的闷响。
每走一步,右腿就传来钻心的疼。医生说得没错,他的腿恢复得不好,需要持续治疗。可他现在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终于还是坐回沙发,颤抖着手指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不死心,又拨了一次。同样的结果。
“妈的,居然把我拉黑了!”张鹏程怒吼着,双拐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护工小王从厨房探出头来,又识趣地缩了回去。这半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位雇主的暴脾气。
张鹏程喘着粗气,拿起手机给儿子发信息:“发一下你妈的电话!”
他知道张强在上课,不会立即回复。这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他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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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张强正在教室里心不在焉地听着数学课。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偷偷掏出来看了一眼,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蜂拥而出。张强却坐在位置上没动,盯着那条信息发呆。
“怎么了?”同桌凑过来问。
“没什么。”张强勉强笑笑,把手机塞回口袋。
他想起上周见到妈妈时,她严肃的神情:“强强,千万别把我的电话给你爸。”
他在厕所隔间里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旧的电话号码发了过去。刚发完就后悔了,手机像烫手山芋般差点掉在地上。
他应该装看不见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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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程收到回复,立刻拨了过去。
“爸,我和我妈联系就这个电话…”张强的声音有些发抖。
“别给老子装!”张鹏程吼道,“你当我是傻子吗?”
“真没骗你,好了不说了,我要上课了。”
电话被挂断了。关机。
“臭小子,居然挂老子电话,皮痒了…”张鹏程气得浑身发抖,重拨过去却发现对方已关机。
他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护工小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先生,时间到了,我们该去医院做治疗了。”
“你急得去投胎?”张鹏程头也不回地骂道。
小王抿了抿嘴,默默退到一旁。这份工作薪水不错,但受的气也真不少。他看了眼张鹏程扭曲的侧脸,决定不再多嘴。反正腿是张鹏程自己的,爱治不治。反正他已经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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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最后给他妈打电话,手机居然关机了。
张强挂断和妹妹的电话,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他打开微信,果然收到了妈妈公寓的密码。正准备收拾书包,手机又震动起来——是爸爸。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爸?”
“你明天回来一趟,我有点事找你。”张鹏程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温和些,但依然带着命令式的口吻。
“我明天有小组讨论,可能回不去。”张强下意识撒了个谎。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什么讨论?不能推掉吗?”
“是关于毕业设计的,很重要。”张强坚持道,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而且我这周很忙,要参加一个比赛……”他实在不想回家,现在看见他爸他就杵。
张鹏程打断他,“你明天必须回来,听到没有?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张强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爸,我真的回不去。而且...而且我今晚和明天都约了同学一起做课题。”
“你做课题?你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是不是你妈教你不要回来的?”张鹏程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我就知道!她肯定在背后说我坏话!这个死婆娘,自己跑了还要挑拨我们父子关系!”
“爸!你别这么说妈妈!”张强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妈妈从来没说过你不好的话!是你自己...”
“我自己什么?啊?你说啊!”张鹏程在电话那头怒吼。
张强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电话里传来护工小王微弱的声音:“先生,您别激动,医生说了情绪不能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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