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程挂断儿子的电话,脸上那点因直播成功的喜悦瞬间被阴鸷取代。他烦躁地在装修奢华的客厅里踱步,昂贵的真皮拖鞋踩在柔软的手工羊毛地毯上,悄无声息,却压不住他心头的邪火。
“老不死的,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他低声咒骂,想到母亲王菊花那张布满皱纹、总是带着审视目光的脸,一股混合着厌烦、贪婪和长久以来积压的不满情绪涌上心头。几百万一份不给他,死了带进棺材里,现如今他也看不上了。
但很快,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危机,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会。儿子的质问和母亲的重病,或许能成为他下一场“大戏”的绝佳素材。痴情寻妻的人设需要点新料,一个“浪子回头”、“痛改前非”、“孝感动天”的故事,不是更能打动那些“家人们”吗?
他立刻拿起另一部工作手机,拨通了助理王姐的电话,语气瞬间切换成带着疲惫和担忧的孝子模式:“王姐,麻烦你去准备点海鲜粥,里面多放点白胡椒,我妈……她以前爱喝这个。那个时候家里没钱……现如今……我也该尽孝了……” 挂断电话,他脸上虚伪的关切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算计的冷笑。“死老婆子,你也有今日,活那么多年,你咋不死。”恶毒的话在心底翻涌,表面还要装得有爱心,真是难为他张鹏程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忧心忡忡的表情,确认无误后,开始秘密布置直播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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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医院中医科病房,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张鹏程坐在轮椅上,被王姐推着进来,闻到这股味道,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心里暗骂:“真是晦气,跟这老婆子一样不讨厌。”
病床上,王菊花老人闭着眼睛,脸色蜡黄,比上次见时又消瘦了不少,但眉宇间那股倔强和疏离却丝毫未减。
“妈,您怎么了?”张鹏程的声音带着刻意挤出来的哽咽和焦急,他示意王姐将轮椅再推近些。
王菊花缓缓睁开眼,看到是他,浑浊的眼中没有惊喜,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和嘲讽。“哟,这是哪阵大风把你给刮来了?真是稀客……”她的声音虚弱,却字字带着刺。
“妈,看您说的,”张鹏程脸上堆起愧疚和难过,“我这不是才刚知道您住院的消息吗?一听说就立刻赶过来了!您身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他伸出手,想去握母亲放在被子外那只枯瘦的手。
王菊花猛地将手缩回被子里,动作快得不像个病人,她别过脸,声音冷硬:“我可不是你妈,你以后不要这样称呼我!我们早就断亲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这句话如同一个信号,张鹏程知道,戏肉来了。他脸上瞬间布满“痛悔”与“无助”,对着王姐使了个眼色,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王姐,扶……扶我起来……”
“张先生,您这身体……”王姐配合地演出担忧。
“扶我起来!”张鹏程“倔强”地重复。
王姐只好“费力”地将他从轮椅上搀扶起来。张鹏程双腿“颤抖”,仿佛虚弱不堪,却凭借着“巨大的意志力”,挣脱王姐的搀扶,慢慢地、极其“郑重”地“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水磨石地板上。隐藏在病房角落的微型摄像头,正无声地将这一切传输到直播平台。
“妈!都是我当初不是人!是我混蛋!让您伤心了……” 他声音洪亮,带着撕心裂肺的忏悔意味,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啪啪”地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突兀。“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是东西!”他继续扇着,几下之后,脸颊便肉眼可见地红肿起来。
直播间里,刚刚被“孝子直播探母”标题吸引进来的观众们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什么情况?一进来就看见猛男下跪自扇!】
【那位大神解释一下?这不是那个痴情寻妻的张鹏程吗?怎么跪这儿了?】
【对面病床上是他妈?这是演的哪一出?忏悔局?】
【这耳光扇得是真响啊……看着都疼……】
【剧本吧?现在直播都这么卷了吗?】
张鹏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心中窃喜,效果达到了。他更加卖力地表演,涕泪纵横,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妈!是我当时公司破产,想力挽狂澜,走投无路,怪我……怪我一时鬼迷心窍,惦记上了您的拆迁款……我不是人!我让您老人家寒心了……” 他又重重磕了一个头,额头抵着地面,肩膀剧烈耸动,仿佛悲痛欲绝。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干练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张鹏程的得力助手大刘。他显然对眼前的场景毫不意外,快步走到张鹏程身边,先是象征性地搀扶了一下,然后面向病床,语气恭敬而沉稳地对王菊花说:“阿姨,您别太激动,身体要紧。张哥他知道错了,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着,身体都垮了,一听您住院,非要立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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