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回到梅香院的严邵庆失眠了。
从老爹那得到的信息,结合脑海中那些模糊的历史片段,搅得有些心神不宁。
又是一阵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严邵庆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都怪裕王太不争气了,当个皇帝没几年就撒手人寰,留下个十岁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害得我现在还得操心你未来媳妇是谁。嘉靖道长若是没有动严家,那按照自己这个年纪肯定是要历经三朝。”
严邵庆无意间插手了裕王府的事,建议裕王借大婚之名缓解困境,那裕王如今要娶王妃会不会脱离历史上那位陈皇后?
这张居正将来是否还要面对两宫太后垂帘听政的局面?这一切似乎都因严邵庆变得扑朔迷离。
严邵庆烦躁地翻了个身,越想越头疼。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我管他到底是历史推着我走,还是我在推动历史走?这种哲学问题,我这理科生想不通!”
裕王爱娶谁娶谁。明天见了陆都督,旁敲侧击问问,他手下是不是真有个叫陈景行的副千户,女儿是不是叫陈玉蓉,一切不就清楚了?
严邵庆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娱自乐的咧嘴一笑:
“不管是陈玉蓉,还是李彩凤,都是偶滴姐,偶滴姐!”
这一夜,失眠的不止严邵庆一人。
裕王府内,朱载坖同样难以入眠。他想起了早逝的元妃李氏,还有那对没能养大的长子朱翊釴、长女朱尧姝……这一切伤心事,让嘉靖更加疏远他,让裕王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小严郎中的计策虽好,但前提是要迎娶新王妃。可天家婚事,岂是裕王自己能做主的?需禀明母妃,经由选秀……朱载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叫李彩凤的宫女,那个在阳光下羞红了脸的姑娘。
天家无奈,连自己的姻缘都无法随心。
……
次日一早,严邵庆便命人备好礼品,乘轿前往陆府。
陆府门房一见是未来小姑爷,立刻堆起笑容,一边让人疾步通报,一边躬身迎他入内:
“小严公子可算来了!我家少爷前两日还念叨您呢!”
刚入大门,陆彩便从院内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好你个严老三!总算舍得登门了?我爹刚才还在书房还问起你,这都多久不曾来府中,再不来,我爹怕是要亲自去工部逮人了!”
严邵庆笑着拱手:“彩哥,有些时日不见,别来无恙。城外灾民一切都安排的可好?”
陆彩故意板起脸,忍不住一拳轻轻捶在严邵庆肩头。
“你这人,还好意思说,那苦力活都是我干!好在灾民,大多返乡了。”
说完,陆彩随即又挤挤眼:“这些时日,我爹嘴上不说,心里可惦记着你这个未来女婿呢。待会儿机灵点,老爷子要是摆脸色,你就多提提我妹妹,准保他眉开眼笑!”
严邵庆心中一暖,点头应下。
二人穿过庭院,走向陆炳的书房。
严邵庆心中仍在盘算如何开口提及裕王之事。陆炳虽是自己未来岳父,但更是嘉靖心腹、锦衣卫都督,立场微妙,一句话说错,便可能引来猜忌。
书房中,严邵庆没想到陆炳这个锦衣卫大都督居然还临摹起字帖来了。
陆炳见严邵庆进来,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简单问了一句:“来了?”
“小侄拜见世伯。”严邵庆恭敬行礼。
陆炳轻哼一声,终于放下毛笔,目光在严邵庆身上扫过:
“嗯,个头见长,气度也沉稳了些。最近在工部、户部干得风生水起,连陛下都惊动了。听说又圈了百万两银子,折腾出不小动静?”
“都是陛下信任、长辈提携,小侄不过是尽本分,做些实事。”
严邵庆的谦逊让陆炳很满意,示意他坐下来,端起茶盏品了一小口:
“今日来,不只是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吧?”
严邵庆知道陆炳不喜欢绕弯子,便斟酌着开口:
“实不相瞒,小侄今日前来,确有一事想向世伯请教。”
“讲。”
“是关于裕王府的。”
严邵庆小心观察陆炳神色见无异常便继续道:
“裕王殿下年岁渐长,元妃早逝,府中无人主持中馈,长此以往,恐非皇家之福。小侄以为,是否应奏请陛下,为裕王再择贤妃,以安王府?”
陆炳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不快,放下手中茶盏,声音微沉:
“你什么时候开始操心起天家的事了?”
侍立在一旁的陆彩见状,连忙笑着插话打圆场:
“爹,妹夫也是一片好意。他如今兼着工部、户部的差事,考虑事情周全些也是应当的。”
严邵庆心中一凛,坦然道:“世伯明鉴,侄儿不敢妄议天家。
只是前日高拱、陈以勤二位大人因王府岁赐拖欠之事寻到我,言及王府艰难。
侄儿想着,若能借大婚之仪,由工部出面修缮府邸、制备仪仗,便可名正言顺缓解王府之困,也不至引人非议,坏了天家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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