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在梦境中沉浮。
不是睡眠的梦境,而是记忆的碎片在意识深处的重新拼合。那些被弑神一击冲击得支离破碎的画面,那些穿越以来始终笼罩在迷雾中的过去,此刻正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
他看见——
光芒。纯粹、冰冷、不属于任何自然光源的白色光芒。光芒中,无数巨大的身影在模糊中移动,祂们的身形超越凡物的理解,光是存在本身就扭曲着周围的时空。
他听见——
声音。不是语言,是直接印入灵魂的概念洪流:「约定必须维系……平衡必须守护……代价……必须有人支付……」
他感觉到——
剧痛。不是肉体的痛,是存在本质被撕裂、被重组的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塞进他的灵魂,有什么东西被强行剥离。他听见自己在尖叫,或者说是他灵魂的前身在尖叫。
然后是坠落。
从无法描述的高度,向着一个既定的坐标,向着一个被选定的世界,向着一个被规划好的“容器”。
最后是黑暗,以及黑暗中一个苍老而疲惫的低语:
「去吧,最后的火种……去守护那个约定……直到我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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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王宫客房的床上。窗外是深夜,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形成冷冽的光斑。他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像是要挣脱胸腔。
“又做噩梦了?”
露娜的声音从床边传来。精灵少女坐在椅子里,手中拿着一块淡蓝色的晶石——那是她从银溪村获得的窥秘之瞳碎片,此刻正散发着温和的镇静光芒。她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担忧地看着他。
“不只是噩梦。”王羽坐起身,手指按着太阳穴,那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穿刺,“是记忆……我失去的那些记忆,正在自己回来。”
“因为连续接触碎片力量?”凯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法师显然也被惊动了,他穿着睡袍,手里却已经握着法杖,“还是因为和龙泣之心的深度共鸣?”
王羽摇摇头,下床走到窗边。月光下,他能看到王都的屋顶,远处城墙上的火把,以及更远方——天穹中那七道已经暗淡但仍隐约可见的光柱。碎片网络的共鸣即使到了深夜也没有完全停息。
“都不是。”他说,声音沙哑,“是……时机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允许’我想起来。有什么东西在告诉我,现在是时候知道真相了。”
他转过身,看向凯兰和露娜:“把所有人都叫来。我需要阿拉斯托大师也在。有些事……我必须说出来,必须在它再次消失前说出来。”
半小时后,王宫的小议事厅。
壁炉里的火焰驱散了深夜的寒意,但驱不散众人脸上的凝重。巴克和金雳虽然被从睡梦中叫醒,但毫无怨言——战士的本能让他们嗅到了危机的气息。阿拉斯托大师坐在壁炉旁,手中捧着热茶,苍老的眼睛在火光中显得深邃。
王羽站在壁炉前,将那些破碎的记忆片段缓缓道出。
“……所以我不是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最后总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里是火种协议所在的位置,“我是被‘送’过来的。被那些巨大的身影,被那些……我猜是‘原初约定’的订立者,送过来的。目的是守护某种约定,而火种协议就是工具。”
凯兰快速记录着,然后抬头:“契约大厅、代价、守护者、回归……这些关键词和星辰王朝最古老的记载能对应上。大师?”
阿拉斯托放下茶杯,缓缓点头:“在王朝最隐秘的‘禁断档案馆’里,有一卷用泰坦语书写的残篇,提到过‘原初守护者契约’。据说在多元宇宙诞生之初,数个至高存在——包括龙神、自然之灵、元素领主、以及第一批觉醒的凡间英雄——共同订立了一个约定,用以维持最基本的平衡。但契约需要执行者,于是他们挑选了一批‘守护者’,赋予他们部分权柄。”
老法师看向王羽:“但你所说的又有所不同。你不是被‘挑选’,你是被‘制造’——用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作为‘变量’,用一份备份的‘协议’作为工具。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原初的守护者系统可能已经崩溃了。”凯兰接过话,他的思维飞速运转,“星辰王朝倾覆于三千年前,影纱会的崛起也在那时。但如果原初约定的历史更久远……也许在更早的时候,真正的守护者就已经失职、消失、或者被消灭了。所以那些至高存在需要一个新的方案,一个不受这个世界固有规则束缚的‘变量’。”
露娜轻轻握住王羽的手:“所以你才总是感觉格格不入。不只是因为你是穿越者,更是因为你的灵魂本质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则体系。你是……外来的火种,被投进这个世界的炉膛,要重新点燃守护的火焰。”
金雳挠着浓密的胡子:“矮人的传说里也有类似的故事。群山之父在锻造世界时,会在核心留下一个‘备用火种’,以防最初的火焰熄灭。但从来没人说火种会是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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