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种沉稳、克制、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礼貌性的节奏。它不像丧尸疯狂而无意识的撞挠,也不像恐慌求救者那种杂乱急促的拍打。这声音本身就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和冷静的控制力,反而让门内的苏小鱼更加毛骨悚然。
是他。只能是陆铠。
苏小鱼的心脏已经跳得快要失控,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四肢冰凉,呼吸窒塞。她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有握着剁骨刀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开,还是不开?
这个问题的两个选项,仿佛化作了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论选择哪一个,都可能通向未知而危险的结局。
不开门?假装没人在家?
——但刚才自己在家里走动、收拾东西,甚至可能因为测试异能而发出的细微声响,对方是否已经察觉?一个退伍特种兵的观察力绝非她能想象。如果他确定里面有人却拒绝回应,会怎么做?强行破门?对于他那种人来说,或许并非难事。届时,被动地激怒对方,后果可能更不堪设想。
而且,万一……万一他是出于善意呢?万一这是获得庇护的唯一机会呢?错过这次,她可能真的要独自面对这个绝望的世界直到死亡。
开门?
——风险同样巨大。引狼入室的故事在末世背景下显得格外真实。对方是体格、武力、心理素质全面碾压她的存在。一旦开门,主动权将完全丧失。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将完全取决于对方的一念之间,她没有任何反制的资本。空间异能是她最大的底牌,但绝不能在情况不明时变成催命符。
敲门声停顿了片刻。
门外的存在似乎极有耐心,并没有因为无人应答而变得焦躁或采取更激烈的行动。
但这短暂的寂静,比持续的敲门更让人窒息。苏小鱼几乎能想象出门外那道锐利的目光正审视着这扇门,分析着门后可能的情况。
冷汗顺着她的脊柱滑下。
她猛地一咬牙。
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做出决定!恐惧解决不了问题,优柔寡断只会让情况恶化!
赌一把!
就赌那次他帮忙搬猫粮时流露出的一丝基本善意!就赌他刚才清理楼层时没有无差别攻击!就赌一个拥有如此行动力和纪律性的人,或许还保留着某种程度的原则和底线!
最重要的是,她意识到,如果对方真有恶意,一扇普通的防盗门根本挡不住他。迟迟不开门反而可能被解读为挑衅或者心虚。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苏小鱼努力压制住身体的颤抖。她快速地将剁骨刀藏到身后玄关的鞋柜缝隙里——手持武器开门挑衅意味太浓,但必须保证能在第一时间拿到。她又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客厅,确认没有特别显眼的、会暴露空间异能的物资堆放(重要物资早已收入空间)。她甚至刻意将剩下的半袋米和几盒泡面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营造出一种“存货勉强支撑”的假象。
做完这些,她才颤抖着手指,搭上了门把手。
冰凉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
“谁……谁啊?”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惊恐和虚弱,但又足够清晰,同时耳朵紧紧贴着门板,捕捉外面的动静。
门外沉默了一秒。随即,那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让她有些印象的声音响起,穿透门板,异常清晰:
“我是对面邻居,陆铠。”
声音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没有威胁,也没有热情,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苏小鱼的心跳漏了一拍。果然是他。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门锁上徘徊,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她小心翼翼地拧开了反锁旋钮,然后——没有完全打开,只是将门拉开了一道十厘米左右的缝隙,链条锁还牢牢地挂着!
这是她心理上最后一道安全防线。
透过门缝,走廊里昏暗的光线透了进来(应急灯似乎还有微弱的电量?或者是对面房门打开透出的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色的、似乎沾着些许深色污渍的衣角,然后是宽阔的肩膀轮廓。
她紧张地向上看去,对上了一双眼睛。
陆铠就站在门外,距离极近。他似乎刚刚经历过一番剧烈的活动,额角带着细微的汗迹,几缕黑发略微汗湿地贴在额前。他的眼神依旧沉静,但比苏小鱼记忆中任何一次偶遇都要锐利和专注,像鹰隼一样,瞬间锁定了门缝后的她。那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穿透力,让苏小鱼感觉自己像被剥开了一样,无所遁形。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硬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深刻。苏小鱼注意到,他的右手自然垂在身侧,但手指微微蜷曲,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发力的姿态,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布料下清晰地绷紧。他的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极其淡薄、但绝不好闻的气味——汗味、灰尘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般的腥气。
苏小鱼的心脏狂跳,几乎不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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