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帐篷里的第一个夜晚,苏小鱼几乎彻夜未眠。行军床硬得硌人,薄毯根本无法抵御深夜的寒意。帐篷里充斥着消毒水、汗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其他隔离者压抑的咳嗽声和呻吟声。最让她揪心的是旁边床上陆铠时而急促、时而微弱的呼吸。
她每隔一段时间就悄悄起身,探一探陆铠的额头。后半夜,他还是发起了高烧,额头烫得吓人,嘴唇干裂,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意识地因伤痛而蹙紧眉头。苏小鱼心急如焚,不断用冷毛巾(用自己分到的少量饮用水浸湿)帮他擦拭物理降温,但效果甚微。
天快亮时,那个疲惫的医生过来巡查,检查了陆铠的情况后,脸色更加凝重。
“炎症很厉害,抗生素剂量不够,效果不好。”他压低声音对苏小鱼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库存都快见底了,优先供应巡逻队和外出搜寻队……你们新来的,只能分到这些。”
苏小鱼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陆铠烧得通红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千辛万苦来到了安全区,难道要因为缺少药品而……
不!绝不行!
她猛地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药!虽然也不多,但至少有一些备用的口服抗生素和消炎药!那是他们最后的储备,原本是打算在最危急关头使用的。
现在就是最危急的关头!
可是,怎么用?隔离区有士兵看守,到处是眼睛。她刚刚被搜过身,明面上不可能有任何药品。一旦被发现私藏药品,尤其是在这种严格管制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医生叹了口气,留下两片最基础的退烧药和一点干净的水,又去查看其他病人了。
苏小鱼捏着那两片微不足道的退烧药,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帐篷门口抱着枪、面无表情站岗的士兵,一个冒险的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形。
必须冒险一试!
她等到医生巡查完毕,帐篷里暂时无人注意她这边时,假装喂陆铠喝那点少得可怜的水。她用身体挡住可能的视线,手快速而隐蔽地探入陆铠的颈后,意念一动!
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铝箔药板!成功了!她极其小心地抠出两粒空间里的强效抗生素,迅速混入水中,捏开陆铠的嘴,小心地喂了进去。
整个过程她的心脏狂跳得像要炸开,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万劫不复。
喂完药,她迅速将空的铝箔板收回空间,消灭证据,然后强作镇定地继续用冷毛巾给陆铠擦拭。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也许是真的缺药,也许是见惯了生死,并没有人再来特别关注他们这两个新来的“麻烦”。
或许是空间里的强效药起了作用,或许是陆铠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快到中午时,他的高烧竟然奇迹般地退下去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不少。
苏小鱼稍微松了口气,这才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和饥饿感袭来。她领到了中午的食物——依旧是清澈见底的稀粥和半个更小的杂粮馒头,几口就吃完了,胃里反而更觉得空落落的。
下午,隔离帐篷里又来了几个新的幸存者,同样狼狈不堪,面带惊恐和茫然。士兵和医生的流程重复了一遍,冷漠而高效。苏小鱼默默观察着,看到有人试图藏起一小包饼干,被士兵粗暴地搜出没收,还挨了一枪托,她更加坚定了必须隐藏空间的决心。
傍晚时分,陆铠终于清醒了片刻。他眼神涣散,花了些时间才聚焦,看到守在旁边的苏小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水……”
苏小鱼大喜过望,连忙拿出自己省下的水,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
“……这是……哪里?”他虚弱地问。
“安全区,军方管的。我们在隔离。”苏小鱼言简意赅地低声回答,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你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陆铠尝试动了一下,腿上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眉头紧紧锁起,“……腿?”
“医生处理过了,但这里缺药,很缺。”苏小鱼凑近他耳朵,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道,“我偷偷给你用了我们自己的药,千万别声张。”
陆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担忧,他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表示明白。
“这里……情况怎么样?”他喘息着问。
苏小鱼摇摇头,脸色沉重:“不好说。很严格,食物很少,看起来……等级分明。”她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规矩。
陆铠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锐利了一些,尽管身体虚弱,但那股军人的警觉似乎回来了:“……谨慎……少说……多看……我们……需要信息……”
正说着,帐篷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前那个对着幸存者颐指气使、穿着稍体面的中年男人,陪着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军官走了进来。军官手里拿着一个登记板。
“隔离观察时间到的,没问题的人,出来分配工作和住宿!”军官高声喊道,目光扫过帐篷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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