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陆铮下令。
两名锦衣卫上前,用随身携带的撬棍,小心地沿着“卍”字符边缘的砖缝插入。砖块被一块块撬起,露出下方一个三尺见方的暗格。暗格中,赫然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个黑陶罐!与之前在朱侍郎别院发现的空罐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这些罐口都用浸过蜡的油布紧紧密封,罐身上还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咒。
除了这些黑罐,暗格角落里,还有一个一尺见方的铁皮箱子,同样密封着。
“全部取出,小心轻放,不得开启!”陆铮声音紧绷。找到了!果然在这里!
锦衣卫们小心翼翼地将黑罐和铁箱取出,放置在旁边空地上。陆铮没有立刻去动那些黑罐,而是先检查那个铁皮箱子。箱子没有锁,但边缘用火漆封着,火漆上印着一个模糊的徽记——似莲非莲,缠绕着蛇形纹路。
陆铮用刀尖小心剔开火漆,揭开箱盖。
箱内铺着厚厚的防潮绒布,上面整齐摆放着几样东西:几本纸质泛黄、边角磨损的线装书,最上面一本封皮上写着《南巫秘录》;几个大小不一的瓷瓶和玉盒,上面贴着标签,字迹娟秀却透着诡异,写着“幻心引”、“鸠羽烬”、“迷魂散”等名称;一叠用细绳捆扎的信笺;还有几件小巧的金玉饰品,其中一枚羊脂白玉佩,形制眼熟——陆铮瞳孔一缩,这玉佩的样式,与他之前在调查林府令牌案时,见过的某份卷宗里描述的、多年前一桩皇室秘案中遗失的证物,极为相似!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最上面那本《南巫秘录》,快速翻看。里面记载的,尽是些西南蛮荒之地的巫蛊、毒术、驯兽以及……借命、转运、咒杀等邪恶法门!其中一页被折了角,上面详细描述了如何以特定阵法(附图与地上图案有七分相似)辅以混合了“幻心草”等药物的“血祭”,长期影响特定区域内的生灵心智,使其逐渐狂躁、出现幻觉,最终或疯癫或暴毙。旁边还有娟秀的批注:“此法需以‘药引’贴身久伴,徐徐图之。阵眼之物,尤为关键,需承‘怨煞’之气,镇之。”
药引?贴身久伴?阵眼之物?承怨煞之气?
陆铮脑中飞快串联。德妃宫中的“怪猫”是“药引”?容嬷嬷的暖套也是“药引”?那“阵眼之物”……他的目光落在那枚皇室旧案的玉佩上,又看向那些贴着“鸠羽烬”标签的药瓶。鸠羽散……德妃……难道德妃本身,或者她宫中某种重要的、带有“怨煞”之气的旧物,也被当成了这邪恶阵法的一部分“镇物”?
而那“特定区域”……陆铮悚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石室上方。这里位于北宫苑,虽偏僻,但与慈宁宫、永寿宫乃至皇帝日常起居的乾清宫,都有一定距离,但若阵法影响范围足够大,或者有多个阵法节点……
贤妃想用这种恶毒的手段,影响甚至控制谁?太后?昭贵妃?皇子?还是……皇帝本人?!
他强压下心头骇浪,又迅速翻看那叠信笺。信笺上的字迹与批注相同,是贤妃的笔迹无疑!内容多是与宫外某个代称“蕖先生”的人的通信,商讨药物获取、阵法布置、人员安排等事,言辞隐晦,但指向明确。其中一封信中写道:“……癸位阵基已成,‘怨皿’已植,待‘东风’至,则‘璇玑’可动,‘北辰’或将改易……”
北辰,星名,常指代帝王!
贤妃竟有改易帝王之心?!这已不仅仅是后宫倾轧,这是谋逆大罪!
陆铮手心的汗水几乎浸湿信笺。他迅速将所有东西按原样小心放回铁箱,只抽出那几封最关键的信和《南巫秘录》中折角的那几页,贴身藏好。
“将这些东西,”他指着黑罐和铁箱,对下属低声道,“原样封好,立刻秘密运出,送至北镇抚司密室,派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你,”他点了一名最稳重的心腹,“速回宫中,面见皇上,禀报此处发现,呈上我怀中之物!记住,避开一切耳目,直接求见!”
“是!”
“其余人,随我再搜!看看还有无其他密室或通道!”
众人领命,两人负责搬运证物原路退出,其余人随陆铮在石室内继续搜索。很快,他们在石室一侧的砖墙上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的暗门,推开后,竟是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通往另一个更小的石室。
这间石室更像一个囚笼。里面只有一张石床,床上铺着破烂草席,墙角放着几个缺口的碗盏,空气中弥漫着排泄物的恶臭。石床上,赫然蜷缩着一个人!
那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如草,蜷缩在阴影里,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污垢、惊惧到扭曲的脸——正是失踪多日的胡驼子!只是他此刻眼神涣散,嘴角流着涎水,似乎神智已不太清醒,看到陆铮等人,竟吓得往后缩,嘴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含糊地念叨着:“别……别杀我……药……药我给……阵法……阵眼……娘娘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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