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慌。”林微安抚道,“这件事,本宫会查。从今日起,你的饮食用药,本宫会派永寿宫的人专门负责。太医院那边……本宫也会敲打敲打。”
和妃感激涕零:“谢娘娘!谢娘娘!臣妾……臣妾不知该如何报答……”
“你安心养胎,平安生下皇嗣,便是对本宫最好的报答。”林微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在这宫里,多一个皇子,总是好事。”
和妃听懂了弦外之音,重重点头:“臣妾明白。臣妾定当谨记娘娘恩德。”
送走和妃,林微立刻召来张嬷嬷:“去查太医院近日所有经手和妃安胎药的人,一个都别漏掉。另外……让孙太医悄悄来一趟。”
孙太医是傍晚时分来的。他提着药箱,神色如常,但见到林微屏退左右,便知有要事。
“娘娘召微臣来,可是凤体不适?”
“本宫无恙。”林微看着他,开门见山,“孙太医,本宫问你,太医院近日可有异常?尤其是……与各宫妃嫔用药有关的。”
孙太医面色一凛:“娘娘何出此问?”
“和妃的安胎药里,发现了红花。”
孙太医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可能!和妃的安胎方子是微臣亲自拟的,药材也是微臣盯着配的,绝不会有问题!”
“本宫信你。”林微示意他稍安勿躁,“但药渣里确实有红花。太医说,是有人在取药后、煎药前混进去的。”
孙太医脸色发白,喃喃道:“能在太医院动手脚……此人必是太医院内部的人,而且地位不低。”
“你可有怀疑的人?”
孙太医犹豫片刻,低声道:“太医院右院判,刘太医……他与慈宁宫往来密切。前些日子,容嬷嬷的病,一直是他主治。”
又是慈宁宫!林微握紧了手。
“刘太医……”她重复着这个名字,“他平日为人如何?”
“医术尚可,但……心思活络。”孙太医说得委婉,“他曾想将侄女送入宫中,但未得逞。后来便与慈宁宫走得近了。”
“本宫知道了。”林微点点头,“此事你知我知,暂时不要声张。和妃那边的药,往后由你亲自配,亲自送到永寿宫,本宫派人去煎。”
“微臣遵命。”
孙太医退下后,林微独自在暖阁里坐了很久。窗外暮色四合,宫灯次第亮起,将庭院照得一片昏黄。
慈宁宫的手,伸得比她想象的还要长。太医院、针工局、内务府、各宫妃嫔……几乎无处不在。
这样庞大的势力网,凭她一己之力,真的能抗衡吗?
她走到摇篮边。霁儿已经睡了,小嘴微微张着,呼吸均匀。冯三娘守在一旁,见到她,无声地行了一礼。
“今日可还安宁?”林微轻声问。
“安宁。”冯三娘低声道,“小殿下今日学会说‘花’了,指着院子里的桃花说了好几遍。”
林微心中一暖,俯身轻轻摸了摸儿子的脸颊。霁儿在睡梦中皱了皱小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这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全部的希望,也是她最大的软肋。
“冯娘子,”她忽然道,“若真到了生死关头……你可有把握带霁儿冲出宫去?”
冯三娘一怔,随即郑重道:“娘娘放心,奴婢虽然武艺平平,但拼了这条命,也会护小殿下周全。只是……宫禁森严,想要出去,难如登天。”
“本宫知道。”林微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所以,我们必须在宫里,杀出一条生路。”
她回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封信。这次不是给皇帝的,而是给惠贵妃。
信中,她将与和妃的对话、太医院的异常、以及桂花树下密信的事,择要告知。最后写道:山雨欲来,望姐姐早做打算。若信得过妹妹,三日后亥时,请至永寿宫一叙。
信送出后,林微又让张嬷嬷准备了些东西——几件不起眼的粗布衣裳,一些碎银和银票,还有一张简易的京城地图。
“娘娘,这是……”张嬷嬷不解。
“有备无患。”林微将东西仔细包好,藏在暖阁的暗格里,“若真到了那一步,这些东西或许能救命。”
张嬷嬷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圈一红:“娘娘,不至于……皇上总会回来的……”
“本宫知道。”林微拍了拍她的手,“但凡事,多做一手准备,总没错。”
夜色渐深。永寿宫里寂静无声,只有更漏滴滴答答地响着。
林微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她睁着眼,望着帐顶繁复的绣花,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德妃的死,秦姑姑的失踪,密信的出现,和妃药中的红花……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对方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全面清剿了。
而她,就是下一个目标。
不,或许霁儿才是最终目标。除掉她这个皇贵妃,再除掉皇长子,后宫便彻底落入掌控。到时,无论谁坐上后位,都只是傀儡。
林微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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