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能在天牢杀人,能在押送途中杀人,能在坤宁宫杀人……这得有多大的权势?
林微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她从未怀疑过,但此刻想来,却最有可能的人。
她转身,快步走回灵堂。灵堂里,惠贵妃还跪在那里,默默流泪。
“姐姐,”林微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本宫有事问你。”
惠贵妃抬起头,眼中茫然。
“你父亲……生前可曾与什么人结怨?”林微问。
惠贵妃摇头:“父亲为官谨慎,从不与人结怨。”
“那……他可曾与什么人交往过密?”
“父亲交友广阔,但真正交心的……”惠贵妃想了想,“只有兵部的几位同僚,还有……还有崔家的一些旧识。”
崔家旧识。林微心头一动:“都是哪些人?你可记得名字?”
惠贵妃说了几个名字,都是朝中官员,有的已经致仕,有的还在任上。林微一一记下。
“还有吗?”她问。
惠贵妃犹豫片刻,低声道:“还有……还有一个人。但父亲不让我说。”
“谁?”
“是……是雍王。”惠贵妃声音压得极低,“父亲与雍王,是故交。雍王被贬出京前,常来家里做客。后来雍王离京,父亲还暗中接济过他的家眷。”
雍王!林微瞳孔骤缩。雍王是先帝的弟弟,皇帝的叔父。当年夺嫡之争中,雍王败给先帝,被贬至封地,无诏不得回京。这些年,他在封地韬光养晦,看似安分,但暗中有没有动作,谁也不知道。
难道……这一切都是雍王在背后操纵?他要借崔家余党的手,搅乱朝局,然后……渔翁得利?
这个念头让林微浑身发冷。若真是如此,那这场阴谋,就不仅仅是后宫争斗了。这涉及到皇位,涉及到江山!
“这些话,你还对谁说过?”她急问。
惠贵妃摇头:“谁都没说过。父亲叮嘱过,雍王的事,绝不能外传。”
“那就好。”林微握住她的手,“姐姐,从今往后,这件事对谁都不要说,包括皇上。”
“为什么?”惠贵妃不解。
“因为……”林微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福。姐姐,你如今怀着身孕,保护好自己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惠贵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微离开灵堂,匆匆赶回永寿宫。她需要静一静,需要好好想想。
雍王……如果真是他,那皇帝知道吗?如果不知道,她该不该告诉皇帝?如果知道……皇帝为何按兵不动?
还有,雍王在宫中,一定有眼线。这个眼线是谁?能接触到皇后,能接触到赵德安,能在天牢杀人……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彩月。
皇后的贴身宫女,坤宁宫的大宫女。皇后死后,彩月被派去守皇陵,明日就要离宫。
彩月若真是雍王的眼线,那她离宫前,一定会有所动作。
“张嬷嬷,”林微唤道,“去查查,彩月今夜在哪里?”
“娘娘,彩月还在坤宁宫收拾皇后的遗物。”
“带本宫去!”
坤宁宫偏殿里,彩月正在整理皇后的东西。见到林微,她连忙行礼:“奴婢参见皇贵妃娘娘。”
“免礼。”林微环顾四周,“收拾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彩月垂眸,“明日一早,奴婢便要离宫了。”
林微走到她身边,看着那些已经打包好的箱笼,忽然问:“彩月,你跟了皇后多少年了?”
“二十一年。”彩月道,“奴婢八岁入宫,就跟着皇后娘娘了。”
二十一年。比周嬷嬷还少两年,但也是老人了。
“皇后娘娘待你如何?”
“恩重如山。”彩月的眼圈红了,“皇后娘娘待奴婢,就像待亲女儿一样。”
“那她为何要毒害太子?”林微忽然问。
彩月浑身一颤,猛地抬头:“娘娘……您在说什么?皇后娘娘怎么会……”
“本宫查过了。”林微盯着她的眼睛,“那盒安神香,是你送去永寿宫的。里面的百日散,是你下的吧?”
彩月的脸色瞬间煞白:“不……不是!奴婢没有!那香是皇后娘娘让送的,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林微冷笑,“皇后娘娘久病在床,连下地都难,如何指使你下毒?彩月,你老实交代,是谁指使你的?”
彩月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娘娘……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林微俯身,凑近她,“那本宫告诉你。指使你的人,是雍王,对不对?”
彩月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那里,眼中满是惊恐。
果然。林微心中了然。她猜对了。
“彩月,”她轻声道,“你若说实话,本宫可以保你一命。你若不说……明日去皇陵的路上,会发生什么,本宫可不敢保证。”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彩月已经吓破了胆,她伏在地上,痛哭失声:“娘娘饶命……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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