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境界。”通讯器里传来徐翔的声音,“换了别人有这等炁力,早把这临时修补的阵法弄崩溃了。”
王昊没接话。他看见老天师在一处阵眼停下,弯腰捡起片染了阵法气息的落叶。叶子在他指尖转了半圈,被山风卷向山外,飘过王昊眼前时,已跟普通落叶没两样,连叶脉里残存的炁都被磨得干干净净。
“三天后交接的人,靠谱吗?”老天师忽然回头,目光越过晨雾,看向站在雾中的王昊。
王昊一愣,赶紧应声:“都是龙虎山弟子,想来是靠谱的。”
老天师“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上走。那串带血的念珠转动声越来越远,最后被山雾吞没。陆瑾和吕慈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只有王蔼走在最后,路过阵眼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昊一眼,嘴角勾出个说不清的笑。
通讯器又响了:“人进去了?”
“进去了。”王昊望着空荡荡的山路,护山大阵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一切只是阵雾幻化的虚影。
“三天后交接完就回公司。”徐翔的声音透着疲惫,“这地方……不是你该长待的。”
王昊没说话,晨雾渐渐散了,山下传来村民卖早点的吆喝声,寻常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摸了摸腰间通讯器,忽然觉得,自己守的或许不只是护山大阵,更是一场被刻意压下去的风暴的余波。
不久后,他会离开龙虎山,回公司档案室整理报告,把今天这幕写成“目标已进入指定区域,阵法运行正常”。可老天师带给他的深刻印象,怎么也抹不掉。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一寸寸漫过异人界的版图。
当“老天师被禁足龙虎山”的消息顺着密报、口信、乃至哪都通加密频道的电波散开时,各路人马的反应,恰似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各自水域里漾开截然不同的涟漪。
全性的临时据点藏在湘西一处废弃苗寨,篝火将人影投在斑驳木墙上,像一群扭曲的鬼魅。有人刚灌下口烈酒,听到消息“哐当”摔了酒坛,眼里闪着劫后余生的狂喜:“龙虎山那老怪物被锁在山上了?哈!龚庆也死了,咱们总算能喘口气了!”
话音未落,角落里传来冷笑。丁嶋安半倚在柱子上,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那是老天师一巴掌留下的印记,连他苦修多年的三尸都被打散了。
“喘口气?”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别忘了龙虎山的山门还在。就算老天师被禁足,你敢踏过龙虎山地界一步试试?”
篝火噼啪作响,全性众人方才的兴奋瞬间冻结。是啊,全性折损近半好手,六贼去了三个,龚庆更是跪在老道面前自绝了。那双手能捏碎他们骨头的力道,哪会因为一道禁足令就消失?有人缩了缩脖子,把刚到嘴边的“不如去抢点地盘”咽了回去,火堆旁的沉默比夜色更沉。
十佬会议的紫檀木长桌旁,气氛比腊月寒潭还冷。牧由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急促的点,像是在计算:“禁足已是底线。诸位想想,他一人下山便屠了全性半数精锐,这等力量若不受约束……”
“约束?”吕慈猛地拍了桌子,茶盏里的水溅出来,烫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牧由你再说一遍?谁配约束他?当年甲申之乱,若不是他护着龙虎山,你我能不能坐在这里说话都两说!”他瞪着眼睛扫过众人,“依我看,老天师被禁足就顶天了,恭恭敬敬送回山上去才对。”
陆瑾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杯沿热气模糊了老花镜。他与老天师相交七十载,情谊深厚。可田晋中的惨死,本就是老天师下山扫荡全性的最大原因之一。他叹了口气,把到嘴边的“罚得太重”咽了回去,只低声道:“就按决议来吧。”
风正豪坐在末位,手指轻轻摩挲着袖口云纹刺绣。他眼角余光瞥见王蔼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这老狐狸,怕是早等着老天师退居幕后,好让王家在十佬里更有话语权。风正豪不动声色端起茶盏,茶水下的倒影里,眼神冷了几分。十佬的天平,该重新校准了。
哪都通总部办公室里,赵方旭对着窗外霓虹灯揉了揉眉心。桌上文件摊开着,最上面是“关于拟增补求真会为十佬席位”的提案。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通知黄宁儿,明天来总部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应答,赵方旭却没挂,只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老天师这尊大佛被请回龙虎山,表面看是平息了风波,实则是把压在异人界头顶的山挪开了一角。那些藏在山后的魑魅魍魉,怕是要开始蠢蠢欲动了。他得赶在风雨来之前,先搭好新的篱笆。
夜色更深了,龙虎山的山门紧闭,铜环上的神兽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山外的世界里,无数双眼睛正盯着那扇门。有人在等待,有人在盘算,有人在恐惧。异人界的平静,终究被撕开了一道缝,风正从那缝里涌进来,带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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