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亚引着王昊走在纳森岛中部的林间小径时,夜色早已像墨汁般漫过树梢。
银白的月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阔叶,在青灰色石板路上投下细碎摇晃的阴影,像是撒了一地的碎星。
晚风卷着热带兰花与海芋的甜香掠过,却掩不住空气里一丝若有似无的湿凉。
那是从东边海域飘来的水汽,混着夜露的清润,落在衣领上,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鼻尖却还萦绕着花木的馥郁。
“前面就是驻留区了,王昊先生。”以利亚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朝前方夜色里示意。
他指尖的方向,一片错落的木质院落正隐在茂密的旅人蕉与棕榈树间,只有三四栋木屋的窗棂透出暖黄的灯光,像困在墨色里的萤火虫,安静又微弱。
王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借着月光能看清每栋木屋的独特标识:最东边那栋的屋檐下,挂着一块巴掌大的银色翡翠纹木牌,纹路是手工雕刻的,边缘被岁月磨得圆润,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金属光泽;
旁边一栋的旗杆上,垂着面黑色丝绒旗帜,只有风掠过的瞬间,才能瞥见旗面上用银线绣的星芒图案,针脚细密得像是织进了星光;
西侧那栋更显眼,门前立着根半人高的青石柱,柱身上刻满了交错的兽牙图腾,獠牙的棱角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狰狞,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阴影里扑出来,咬碎周遭的寂静。
“现在是深夜,各位代表大多已经歇下了,只有少数人还在整理资料。”
以利亚的声音压得略低,刻意放轻了脚步,避免鞋底叩击石板的声响惊扰到其他人,“我先带您去房间安顿,等明天天一亮,各势力代表知道您来了,自然会来打招呼——哪都通在异人界的面子,他们还是给的。”
王昊点点头,跟着以利亚往驻留区深处走。
脚下的石板路被夜露浸得有些滑,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鞋底与石板间细微的黏滞感,耳边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远处海浪拍击礁石的“哗哗”声,偶尔还能听到林间不知名鸟类的低鸣。
以利亚一边走,一边借着月光,轻声为他介绍各栋木屋的主人:
“最东边那栋挂翡翠纹木牌的,是欧洲翡翠学会的住处。他们的代表斯宾塞先生,今年快六十了,一辈子都在研究异人界的古契约,手里还藏着初代纳森王与翡翠学会签订的旧约原本。那书页用的是三百年前‘玄甲兽’的皮,据说水火不侵,连刀都划不破,他走到哪儿都带着,宝贝得很。”
路过挂着星芒旗的木屋时,以利亚朝窗缝里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这是欧洲魔法议会的驻留地,带队的艾琳娜长老,看着年轻,其实已经快四十了。她的冰系魔法造诣在整个欧洲都排得上号,去年北欧那块千年冰川突然崩塌,就是她带着三个弟子,用冰咒硬生生稳住了半座冰川,只是性子冷得像她的魔法,平时不太爱跟人闲聊。”
两人走到西侧立着兽牙石柱的木屋前,以利亚忍不住笑了笑:“这栋是非洲大地部落的住处。代表卡鲁是部落里最年轻的‘大地使者’,才二十五岁,力气却大得能掀翻石桌。上次有个不长眼的异人跟他较劲,他直接单手举起了路边的石凳,吓得对方当场道歉。不过他人不坏,性格爽朗得很,明天见到你,说不定会直接拍你的肩膀,你可得有个准备,别被他拍得趔趄。”
最后,他们停在最南侧一栋挂着白色徽章的木屋前,徽章上印着“新罗门”三个字,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以利亚指着木屋说:“这是新罗门的驻留地,带队的李维博士,是异人学术界的权威,写过《神树与异人血脉关联》《灵脉波动对异能力的影响》好几本专着,在全球二十多所大学开过讲座。这次来还带了不少精密仪器,说是要趁仪式期间,研究神树的能量波动规律,白天你大概率能看到他围着仪器转。”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驻留区最深处的一栋木屋前。
以利亚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轻轻插入锁孔,“咔嗒”一声打开门,屋里的暖黄色灯光瞬间漫了出来。
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靠里侧放着一张铺着粗布床单的木床,床头叠着两床薄被;窗边是一张原木书桌,桌上摆着一个白色陶瓷水杯、一叠叠好的浅蓝色毛巾,还有一本封面上印着神树图案的纳森岛风俗介绍册;
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纳森岛简易地图,用红色墨水标出了神树、宫殿与驻留区的位置,甚至还标注了几处“观星最佳点”。
“王昊先生,这就是您的住处。”以利亚走进屋,顺手把窗户推开一条三寸宽的缝,海风带着淡淡的咸腥味涌进来,吹走了屋里的闷意,“夜里海边风大,开条小缝透透气就好,免得着凉。如果需要什么——比如热水、额外的毯子,直接去斜对面那栋亮着小灯的木屋找我就行,我夜里睡得浅,一叫就醒。”
“谢了,以利亚。”
王昊走进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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