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希摩斯舰队的残骸还在海面泛着焦烟,纳森岛的空气里却已飘起离别的气息。
驻留区的帐篷前,各国代表的随从正忙着打包行囊,金属器械碰撞声与帆布抖动的哗啦声交织。
昨夜庆功宴上,众人已达成共识:留在岛上再无实质意义,唯有返回各自势力,借国际舆论向贝希摩斯施压,才能阻断其再次进攻的可能。
李幕玄便是在这时寻到王昊的。
他身着素色长衫,攥着柄包浆温润的旧折扇,站在议事大殿外的石阶上,目光望着神树,神色比往日沉凝。
待王昊走近,他转身开口,语气带着熟稔:“听闻你要留到最后才走?”
“嗯,得把神树的后续事宜理顺,再看看纳森这边的安稳,才能放心离岛。”
王昊点头,从腰间解下水壶递过去,“前辈是打算启程回国了?”
“是啊,国内还有些旧恩怨要了结。”李幕玄接过水壶,指尖摩挲着壶身,沉默片刻后语气郑重:“临走前有个不情之请——想问问现在大陆异人的情况,还好吗?”
王昊没有隐瞒,将近年异人动态细说:哪都通的版图扩张、新兴异人群体的崛起,以及全性的频繁异动。
当提到“老天师张之维为扫全性下山,最终却被禁足龙虎山”时,李幕玄的手猛地一顿,折扇“啪”地合起,眼底涌满震动。
“张之维……”他低声重复,语气满是感慨,“当年我闯荡时,也曾见过他出手,那金光咒的威势,至今记得清楚。没想到如今竟会落得禁足的下场,时代终究是变了。”
两人又聊了阵大陆旧事,李幕玄话锋一转,神色愈发郑重:“有件事想拜托你。我此次回国,不打算带纳森王同行——不是我不愿,是她自己坚持留下,说要守神树、守族人。我知道你现在能掌控纳森局势,只求你日后若有变动,别为难她。”
王昊闻言笑了,反问:“李前辈这话,是觉得我会一直留在岛上?难道你忘了,我的根在大陆,哪都通的职责、身边的人,全在那边。”
这话让李幕玄猛地回过神——他此前担心的,是王昊若长期掌控纳森局势,可能会对不愿离开的纳森王不利。
可此刻才反应过来,王昊说“留到最后”,只是要处理完神树与纳森的收尾工作,并非要长期驻守。
对走投无路的人来说,纳森是逃亡归宿;但王昊不是亡命之徒,他是哪都通核心战力,有大陆的合法身份与责任,绝不会为一座孤岛放弃自己的根基,更不会长期留在这当“掌权者”。
想通这层,李幕玄也笑了,展开折扇:“是我思虑偏了。你心在大陆,自然不会被这岛困住。”
两人又闲谈几句国内旧人旧事,李幕玄便起身告辞。
他走时,驻留区的第一艘船已扬起风帆,金色晨光洒在帆布上,映得海面波光粼粼,也映得他的身影渐渐融入码头人流。
李幕玄的身影刚消失在码头拐角,王昊便转身往李慕玄曾隐居的木屋走。
那木屋藏在椰林深处,远离驻留区的喧嚣,此刻窗棂上挂着串晒干的野果,风一吹便轻轻晃动。
纳森王正坐在屋前的竹椅上,手里攥着片神树叶子,神色比往日舒展了许多。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向王昊,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戒备,反倒多了几分平和:“是来告诉我,各国代表都走了吗?”
“嗯,李前辈也刚上船。”王昊在她对面的竹凳上坐下,目光落在木屋墙上挂着的纳森族图腾上,“我来,是有两件事要和你说。”
纳森王放下神树叶子,指尖轻轻摩挲着竹椅的纹路:“你说。现在纳森岛的事,你比我清楚。”
“第一件,我要走了。”王昊开门见山,语气坦诚,“神树的后续事宜差不多理顺,岛上的暗线也清干净了,再留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纳森王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我猜到了。你本就不属于这里,大陆才是你的地方。”
“但我走之前,得把该还的还回来。”王昊看着她,语气郑重,“纳森岛的王位,本就该是你的。之前是局势所迫,现在安稳了,王位该归位了。”
这话让纳森王愣住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手曾因握住王权而紧绷,如今却因卸下责任而放松。
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你会找个更‘合适’的人来管。毕竟,我连自己的王位都守不住。”
“纳森人认的是你,不是别人。”王昊摇头,“而且你比谁都清楚,纳森岛需要的不是一个‘强者’,而是一个懂族人、懂神树的王。你愿意守着神树、守着族人,这就够了。”
纳森王沉默良久,才轻轻点头,眼底泛起一丝微光:“好,我接。但你得答应我,若日后纳森岛再遇麻烦,你若能帮,还请……”
“我会让哪都通盯着这边的动向,有消息会及时传过来。”王昊打断她的话,给了她一颗定心丸,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第二件事,关于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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