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老旧的防盗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林凡用力推开。一股混合着淡淡霉味和洗衣粉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他在这个城市唯一的容身之所,一个不足十平米,却承载了他所有疲惫与安宁的狭小空间。
他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那个自称“本座”的古装男子弄进了门,反手将门关上,落锁,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张兼做沙发和杂物堆的单人床上,林凡自己也累得瘫坐在旁边唯一一把塑料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呼……总算……到了。”他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主要是心累。
屋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将狭小的房间照得朦朦胧胧。此刻,他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个被他“捡”回来的不速之客。
对方靠坐在他的床上,即便是在如此狼狈虚弱的状态下,背脊依旧挺得笔直,仿佛那不是一张堆着换洗衣物的廉价单人床,而是什么九天之上的凌霄宝座。他微阖着眼,长睫低垂,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但那种与生俱来的、睥睨众生的气场却并未因此减弱分毫,反而因为这狭小逼仄的空间对比,显得更加突兀和……具有压迫感。
他似乎在默默调息,或者说,在尝试感知这个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环境。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对空气中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如果存在的话)感到极其不满。
林凡看着他,心里那股荒谬感再次涌了上来。自己真的把一个穿着古装、说话文绉绉、自称“本座”的家伙带回了家?这要是被公司里那帮八卦的同事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那个……哥们儿,”林凡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黄光线下,仿佛蕴藏着旋涡,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他看了林凡一眼,语气平淡无波,却自带一种宣言式的效果:
“吾乃,通天。”
“通天?”林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在脑海里搜索着相关的名人、明星或者网红名字,一无所获。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挺霸气的,就是有点中二。“哦,通天……兄弟。我叫林凡,双木林,平凡的凡。”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是我家,嗯……寒舍简陋,你将就一下。”他指了指房间,“那边是卫生间,就是……出恭沐浴的地方。你要不要先去清洗一下?”
自称“通天”的男子——或者说,刚刚经历洪荒破碎、天道更迭、被迫穿越至此、一身惊天动地修为被压制得十不存一、正处于极度虚弱和认知混乱中的截教教主,通天圣人——闻言,目光顺着林凡指的方向,落在了那扇紧闭的小门上。
他的神念虽然受阻,但基本的感知尚在。他能“听”到门后传来细微的、水流在管道中流动的汩汩声,也能隐约感知到那个小空间里弥漫着的水汽和一些……他无法理解的、混合着化学香料的气味。
这与洪荒仙家引九天银河之水、或以灵泉沐浴的体验,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人为的、粗糙的痕迹。
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然而,穿越时空壁垒带来的损耗远超他的预估,这方“绝灵之地”对他这种存在的排斥更是无处不在。刚一起身,便是眼前一黑,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林凡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他:“哎,小心!”
通天的手臂再次僵硬了一下,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推开林凡。来自灵魂深处的虚弱感让他不得不暂时依靠这个在他眼中孱弱如蝼蚁般的凡人。这种认知让他心底泛起一丝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未知困境的审慎。
他任由林凡搀扶着,走向那个被称为“卫生间”的小隔间。
林凡推开卫生间的门,按亮了里面的节能灯。惨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这个更加狭小的空间——马桶、洗手池、淋浴花洒,以及各种廉价的塑料洗漱用品。
通天站在门口,目光带着一种近乎学术探究般的审视,扫过里面的每一件物品。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了那个白色的陶瓷马桶上,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此物形态古怪,内有清水,似器非器,是何用途?
随即,他的目光又被墙壁上挂着的银色花洒所吸引。那金属的质感,以及连接着的软管,同样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洗手池旁边,林凡那支插在破旧漱口杯里的牙刷上。毛刷歪斜,看起来……颇为寒酸。
林凡看着他站在那里,眼神深邃,面无表情,仿佛在参悟什么无上大道,心里不由得有点发毛。他试探性地指了指马桶:“这个,是马桶,如厕用的。”又指了指花洒,“那个是淋浴,打开开关会出水,可以洗澡。”最后拿起牙刷,“这是牙刷,刷牙用的,保持口腔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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