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无形的窥视感,如同附骨之疽,让房间内刚刚因美食而升腾起的些许暖意迅速冷却。林凡感觉后背发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透过墙壁,记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下意识地拉紧了窗帘,尽管知道这或许只是心理安慰。
“他们……会进来吗?”林凡压低声音,紧张地问。
通天重新坐回他的瑜伽垫,闭目感应了片刻,淡淡道:“暂无此意。仅是监视。”
女娲也微微颔首,她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此界秩序维护者?看来吾等之存在,已引其关注。”她的语气并无太多惊慌,更多的是对这种陌生应对方式的思考。
“那我们……怎么办?”林凡有些无措。被国家层面的力量盯上,这感觉比面对混混要恐怖一万倍。
“静观其变。”通天言简意赅,“彼不动,吾不动。区区凡俗机构,尚不足以窥破吾等根脚。”他的语气中带着属于圣人的、源自骨子里的傲然。即便虎落平阳,其眼界与心气,也远非凡人可比。
女娲也温声安抚林凡:“不必过于忧心。此界法则稳固,秩序井然,其行事必有章法。眼下既只是监视,便说明尚在观察阶段,未曾定论。”
两位圣人的镇定,或多或少感染了林凡。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啊,慌也没用,该来的总会来。至少目前看来,对方似乎没有采取强硬措施的意思。
只是,这种生活在监视下的感觉,实在令人窒息。他看了一眼桌上狼藉的外卖包装,连收拾的心情都没有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虑,林凡习惯性地坐到了电脑前,按下了开机键。对于他这样的社畜而言,躲进网络世界是成本最低的减压方式。
电脑风扇发出轻微的嗡鸣,屏幕亮起,熟悉的操作系统界面出现。
林凡没有注意到,在他开机的时候,身后那双原本紧闭的、深邃如渊的眸子,悄然睁开了一条缝隙。
通天看似在入定调息,实则一部分心神,始终分润在外,警惕着外界的窥视,同时也对这个凡人的世界充满了探究。林凡启动的那个被称为“电脑”的方形“法器”,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启动时,内部那些复杂到极致的微小“符文”(电路)瞬间被“点亮”,遵循着某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规律运转,最终在屏幕上构建出一个稳定而清晰的界面。这个过程,隐隐蕴含着一丝……“阵道”与“符箓”结合的味道?却又截然不同,更精密,更系统,仿佛将无数简单的规则叠加,衍生出近乎无穷的变化。
林凡熟练地打开了一个常玩的MMORPG(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他玩的是一名剑客,此刻正操控着角色在主城广场上站着,看着屏幕上其他玩家花花绿绿的装扮和坐骑,以及漫天飞舞的技能光效,有些心不在焉地做着日常任务。
通天原本只是随意一瞥,但当他看到屏幕上那虚拟世界中的山川河流、城池人物,尤其是看到林凡操控的那个持剑角色,施展出各种“剑技”,与其他“玩家”或“怪物”战斗时,他的目光,彻底被吸引住了。
那虚拟的剑技,在他眼中,自然是粗陋不堪,破绽百出,毫无大道真意可言,甚至连洪荒最低阶的剑修都不如。但让他感兴趣的是这个“世界”本身!
此界凡人,竟能凭借这“电脑”法器,构建出一个如此庞大、复杂、且能容纳众多“神魂意念”(在他看来,玩家操控角色类似于一种微弱的神念投射)进行交互的虚拟天地?
这已非简单的“器”之巧,近乎于……凭空造物!虽然是虚幻的,但其底层运行的逻辑,其承载信息的能力,其交互的实时性,都远超他的想象!
这与他所知的任何幻阵、迷阵、乃至小千世界,都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基于纯粹规则和逻辑构建的“数字世界”!
更让他目光微凝的是,当林凡操控角色释放一个名为“万剑诀”的大范围技能时,屏幕上顿时剑气纵横,光华乱闪(虽然特效在通天看来简陋得像孩童涂鸦)。
万剑诀?
通天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此等粗浅伎俩,也配称“万剑”?在他眼中,那不过是无数道预设好的、呆板的光影轨迹叠加而已,毫无灵性,更无剑意蕴含。
但,这个“虚拟世界”的存在本身,以及它所能模拟的“战斗”形式,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可能性?
他现在法力全失,无法进行真实的修炼和战斗,但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是否能够……模拟推演?哪怕只是最粗浅的、基于规则的形式,或许也能对他温养、熟悉自身被压制的剑道真意,有所帮助?
至少,比干坐着感应这“绝灵之地”要强。
当林凡做完一圈日常任务,准备下线去浏览网页散心时,一个平淡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此‘界’,让吾一观。”
林凡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见通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电脑屏幕,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炽热的研究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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