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经理那冰冷如同机器合成般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凡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
“林凡，你立刻来公司一趟，带上你的私人物品。你被解雇了。”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凡拿着手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大脑一片空白。
解雇……
这两个字如同魔咒，瞬间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刚刚才从官方人员上门的惊惧中缓过一口气，现实的铁拳便以更凶狠的姿态砸了下来。
为什么？是因为昨天需求没按时完成？还是因为经理早就看他不顺眼，借题发挥？或者……是因为陈静他们的调查，影响到了公司？
无数的猜测在他脑海中翻滚，最终都化为一股冰冷的绝望，从心脏开始，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失业了。
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城市，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房租、水电、生活费……还有家里这两张等着他“供奉”的嘴……
他拿什么去养两位圣人？难道真要带着通天教主和女娲娘娘一起去喝西北风吗？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慌，将他紧紧包裹。他缓缓放下手机，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神空洞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感觉人生前二十多年的努力和坚持，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林凡小友？”女娲温和中带着关切的声音响起，将他从绝望的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林凡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女娲正望着他，那双纯净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就连一直闭目调息、对外界漠不关心的通天，此刻也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目光落在他惨白的脸上。
“发生何事？”通天开口，语气依旧是平的，但少了些许之前的冰冷。
林凡张了张嘴，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脸部肌肉僵硬得不受控制。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没……没什么。就是……工作没了。被解雇了。”
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解雇？”通天微微蹙眉，似乎不太理解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但结合林凡此刻的状态和之前的只言片语，他大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便是失去那‘公司’给予的……生计来源？”
“嗯。”林凡低下头，不想让两位圣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脆弱的模样。
女娲轻轻叹息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对后辈艰难处境的怜惜。她虽为圣人，执掌造化，但对人族在尘世中挣扎求存的艰辛，亦有感知。
通天沉默了片刻。他看着林凡那副失魂落魄、强忍难过的样子，又想起女娲之前所说“莫要牵连于他”的话语，以及林凡提供的那碗虽“浊气深重”却让他得以恢复些许元气的泡面。
因果。
这个词在他心中浮现。
他，通天教主，截取一线生机，最重因果。林凡于他落难虚弱之时，给予了最基本的庇护和食物，这是因。如今林凡因他们而失去生计，陷入困境，这便成了果。
他若不还此因果，念头便不得通达。
“因吾等之故？”通天直接问道。
林凡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头：“不完全是……但也有关系吧。他们可能觉得我招惹了麻烦……”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
通天闻言，眼神微冷。果然是受他们牵连。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穿透那层薄薄的窗帘，仿佛能直接看到外面那些依旧在监视此地的“蝼蚁”。若非这些人的出现和调查，林凡或许不会如此快失去工作。
“区区凡俗琐事，何足道哉。”通天转过身，看向林凡，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失去便失去了。吾既居于此，便不会令你因生计烦忧。”
林凡猛地抬头，看向通天，眼中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的希望。不会令自己因生计烦忧？这位祖宗……难道要出去打工？还是说……
他还没理清头绪，就见通天将目光投向了他放在桌上的那个旧手机。
“此物，可连通外界信息，亦可进行那‘外卖’之交易，是也不是？”通天问道。
“是……是的。”林凡不明所以。
“将其与那‘电脑’相连。”通天命令道，指向那台刚刚因为“外挂”被封号的电脑，“吾需一观此界……‘财富’流转之规则。”
林凡虽然满心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他用数据线将手机连接到电脑，并按照通天的指示，打开了几个主流的金融和商品交易网站，以及一些新闻资讯页面。
通天俯下身，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紧紧盯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据流、复杂的K线图、琳琅满目的商品信息以及各种财经新闻。他的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不是在浏览网页，而是在解析某种蕴含天地至理的无上阵图。
林凡和女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女娲眼中带着一丝好奇，她对于通天如何解决“生计”问题，也颇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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