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事艺术收藏数十年,见过无数珍宝,拜过无数古寺名观,却从未在任何一件物品或任何一尊神像上,感受到如此纯粹、如此高渺、如此贴近生命本源的“神性”!
这……这根本不是人间该有的造物!这是……神迹!
他身后的保镖虽然不懂艺术,但在踏入这个房间的瞬间,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敬畏,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收敛了所有气息。
周文渊的目光艰难地从“息壤”塑像上移开,又看到了窗台上其他几只粘土小动物,桌子上那只刚刚完成的、展翅欲飞的仙鹤,以及墙角堆放的那些女娲平日练习的素描稿……
每一件!每一件都散发着独特而微弱的道韵!或祥和,或灵动,或清雅,或厚重!它们看似随意地摆放着,却仿佛构成了一个独特的、和谐的“场”,将这个狭小简陋的房间,化为了一个远离尘嚣的净土!
周文渊的心脏狂跳,血液上涌,脸色都因为激动而有些潮红。他之前还只是猜测,现在他百分之百确定,那位在嘉德艺苑遇到的女士,就是一位无法用常理度量的、真正的“艺术之神”!不,或许用“艺术”来形容她都是一种亵渎!她是“道”的化身,是“美”的源头!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正坐在桌边,用一块湿布轻轻擦拭指尖粘土的女娲。虽然她依旧戴着帽子和眼镜,穿着素雅的长裙,但在周文渊眼中,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圣光!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胸膛的激动,上前几步,对着女娲,深深地鞠了一躬,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晚辈周文渊,冒昧前来,拜见大师!日前在嘉德艺苑得见大师随手之作《兰草图》,已然惊为天人,神魂震撼!今日得见大师仙居,亲睹诸多神作,方知自己往日不过是井底之蛙,坐拥俗物而不自知!大师之道,已非‘艺术’二字可以囊括,近乎于‘道’,晚辈……晚辈……”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崇拜与震撼。
女娲停下擦拭的动作,抬起眼眸,平静地看了周文渊一眼,淡淡道:“汝过誉了。不过信手涂鸦,捏土嬉戏之作,当不得‘大师’之称,更遑论近‘道’。”
她的语气平淡自然,没有半分自谦或骄傲,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但这听在周文渊耳中,更是坐实了女娲世外高人的身份!只有真正超脱凡俗的高人,才会对自己如此惊世骇俗的“神作”如此轻描淡写!
“大师虚怀若谷,晚辈敬佩!”周文渊态度更加恭敬,他双手捧起那个精致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是那幅在嘉德艺苑引起轰动的《兰草图》!“晚辈唐突,已将大师这幅《兰草图》从拍卖行撤下,物归原主。此等神作,流落市场,被俗人竞价,实乃亵渎。”
林凡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好家伙,直接从拍卖行撤拍?这周文渊的能量和决心果然不小!
女娲看了一眼那幅画,点了点头:“有心了。”便不再多言,似乎那幅画对她而言,真的无足轻重。
周文渊见状,心中更是笃定。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指向窗台上那尊“息壤”塑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无比的渴望:
“大师,晚辈……晚辈有个不情之请!晚辈……想要求请大师,割爱这尊塑像!”他顿了顿,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报出了一个让林凡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的数字:“晚辈愿出……五百万!不!一千万!人民币!求购此尊塑像!”
一千万!!!
林凡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知道女娲娘娘的塑像不凡,蕴含道韵,但……一千万?!这只是一尊用几十块钱的粘土捏成的塑像啊!虽然它确实有安神净气的神奇效果,但这个价格,也太过离谱了吧?!这周文渊是疯了吗?!
就连一直背对着门口、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的通天,敲击键盘的手指也微微停顿了一瞬。
女娲闻言,终于再次抬眸,认真地看了周文渊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摇了摇头:“此物不卖。”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周文渊急了,连忙道:“大师!是价格不满意吗?您开个价!只要晚辈力所能及,绝不还价!两千万?三千万?或者……您想要什么?古董?珍玩?房产?只要您开口!”
女娲再次摇头,语气依旧平淡:“非是价格之故。此物名‘息壤’,乃吾道韵所寄,放置于此,自有其缘法,非是交易之物。”
道韵所寄!自有缘法!
周文渊虽然不完全理解这两个词的含义,但也明白,在这位大师眼中,这尊塑像的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它关乎某种更高层次的“道理”和“缘分”!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绝望涌上心头,周文渊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但他仍不死心,目光又投向了桌子上那只刚刚完成的粘土仙鹤,以及其他几件小动物塑像,急切道:“那……那这些呢?大师,这些作品,您是否愿意割爱一二?价格随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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