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硝烟,泼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欧洲战线,一名断臂士兵背靠烧焦的坦克残骸,颤抖着举起望远镜。他看见,那道横亘在柏林上空的、如同撕裂天幕的漆黑裂缝,停止了蠕动。原本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的、密密麻麻的飞行魔物,突然断了流。最后几只冲出裂缝的蝠翼怪嘶叫着扑下来,随即被地面防空火力撕成碎片。
然后,那道裂缝……开始收缩。
不是爆炸式闭合,而是缓慢、坚定地,像伤口在某种无形力量牵引下自我愈合。边缘的黑色触须状物质逐渐淡化、消融,裂缝宽度从数公里缩减到几百米,再缩减到几十米。最后,它凝固成一条横亘天际的、暗红色的疤痕,不再渗出任何东西,也不再扩张。
“……停了?”士兵喃喃。
他周围,幸存的战友们茫然抬头。枪炮声稀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死寂,以及远处城市隐约传来的、劫后余生的哭泣与呼喊。
“裂缝……关上了?”
“援军?新技术?”
“上帝保佑……”
士兵扔下望远镜,用仅剩的手抹了把脸,抹下一手血和灰。他仰头看着那道暗红疤痕,阳光刺得他流泪。他哭出声来,先是压抑的抽泣,然后变成嚎啕。
亚洲,昆仑山脉外围防线。
“报告!三号裂缝能量读数归零!裂缝稳定收缩!”
“五号裂缝停止涌出魔物!残留敌人正在被清剿!”
“七号裂缝……愈合了?!不,是固化!它变成一道固定空间裂隙,但不再具备威胁性!”
参谋们的声音在临时指挥部此起彼伏,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负责昆仑防线的将军冲到观测窗前,抓起望远镜。他看见,远处山巅那道将天空撕成两半的巨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合”。黑色褪去,暗红色纹理浮现,最终定格成一道横跨群山的、狰狞却安静的“伤疤”。阳光洒在疤痕上,甚至反射出诡异的、晶体般的光泽。
“联系总指挥部!”将军转身,声音嘶哑,“询问是否启动了‘天幕’计划?还是哪位圣人出手?”
“总指挥部通讯刚恢复!他们……他们也不清楚!”通讯兵抬头,表情古怪,“指挥中心只说……看太平洋方向。”
太平洋方向?
将军调转望远镜,望向东方。
他看见,蔚蓝天幕上,数百道暗红色疤痕纵横交错,如同给地球表面贴了一张巨大的、破碎后又勉强粘合的玻璃贴膜。所有疤痕的“末端”,所有能量流向的“汇聚点”,都指向同一个坐标——
太平洋上空,那团被混沌光晕包裹、若隐若现的身影。
身影悬浮在苍穹与虚空的交界处,渺小如尘埃,却又像钉住整个天幕的……铆钉。
“那是……”将军瞳孔收缩。
“林凡。”参谋长低声说,“总指挥部刚发来绝密简报。他以自身为锚点,重新定义了全球空间裂缝的‘边界’。现在所有裂缝都受他控制……或者说,受他镇压。”
“代价呢?”将军敏锐捕捉到参谋长语气里的沉重。
参谋长沉默几秒,调出一份加密数据流。
屏幕上,一条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正在缓慢、却不可逆转地……下滑。而另一条代表能量读数的曲线,则飙升至无法测量的高度,图形顶端变成刺眼的红色警告标识。
“他在燃烧自己。”参谋长说,“维持这种‘稳定’,需要持续输出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总指挥部判断……他撑不了太久。”
指挥部陷入死寂。
非洲草原,部落战士们围着熄灭的篝火,跪拜天空中那道暗红疤痕。巫师举起骨杖,高呼神名,感谢先祖之灵驱散恶魔。
南美雨林,游击队从掩体爬出,看着不再滴落毒液的裂缝,相互拥抱,用混杂了西班牙语和土语的咒骂表达激动。
北美城市,幸存者冲上街头,朝着太平洋方向挥舞国旗、衣物、任何能抓到手的东西。社交媒体被“英雄”、“奇迹”、“上帝显灵”等词汇刷爆。无数镜头对准天空,拍摄那道混沌光晕包裹的身影,尽管画面模糊,但足以引爆全球情绪。
信仰之力,如同洪流,从地球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汇聚向太平洋。
但这一次,林凡没有接收。
他甚至“感受”不到。
他全部意识,都用于维持一个精密、脆弱、却又至关重要的“平衡”。
体内,混沌珠本源与异界能量持续对抗、解析、转化。每一秒都有海量污秽法则涌入,每一秒他都要调用本源力量将其“消毒”、“重塑”,转化为相对无害的基础能量,再沿着那些连接他与裂缝的符文锁链反向输送回去,维持封印稳定。
这就像一个人同时玩几百个高难度杂耍球,每个球都在漏电,他必须一边接球,一边修好漏电处,再把球抛回去——不能停,不能错,因为任何一次失误,都可能导致某个“球”炸开,连锁反应会摧毁整个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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