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沈文博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大学,临走那天是王叔叔送他去的火车站。
两人拎着行李箱并肩走在站台上,背影竟有几分相似的挺拔。
“念念在想什么?” 妈妈的声音把她拽回现实。
林念念摇摇头,忽然笑了。
阳光落在她的连衣裙上,粉色的布料泛着暖融融的光。
“妈,” 她忽然攥紧妈妈的手,“等舅妈办完离婚,我们常请文博来家里玩吧。”
沈虹低头看她,眼里漫起温柔的笑意:“好啊,我们念念真是个好孩子。”
周边是喧闹的早市,叫卖声、自行车铃声、油条下锅的滋滋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腾腾的生活交响曲。
林念念望着远处升起的朝阳,忽然觉得心里亮堂堂的。
……
蝉鸣在午后变得有气无力,阳光透过纱窗在暑假作业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林念念握着铅笔的手悬在半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床头柜 —— 那里堆着几本翻旧的童话书,那几本童话书的封面被太阳晒得都有些褪色。
她的手指在作业本边缘轻轻摩挲,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
写作业多枯燥啊,那些加减乘除像绕口令,生字抄写更是重复到让人犯困。
要是能窝在床上看《格林童话》该多好,或者…… 摸出手机刷会儿动画片?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念念就猛地拍了下额头。
她哪来的手机?这辈子的她还没有手机呢,就连妈妈也是今年才刚换的智能手机。
更重要的是,她怎么又犯了老毛病?
真奇怪啊。
她暗自嘀咕。
都已经是经历过一次高考、在大学宿舍里熬过无数个赶论文夜晚的人了,怎么回到小学二年级的暑假,面对这几本薄薄的作业,还是会下意识地想偷懒?
上辈子的暑假,她就总是这样。
把作业本摊在桌上,假装认真地写两笔,眼睛却瞟着墙上的挂钟,盼着快点到吃饭时间。
不然就是一会看看课外书一会看着窗外发呆。还趁着妈妈出门买菜,偷偷打开电视剧看动画片,和妈妈打起了游击战…
当妈妈催她写作业:“念念,先把作业写完再玩”,她就拖着长音撒娇“哎呀妈妈,暑假才刚开始呢,还有一个多月呢。”然后心安理得地把练习册推到一边,看起了课外书。
直到八月底的最后一个星期,才在妈妈的催促和自己的慌乱中,用最快的速度龙飞凤舞地填完,数字写得像打架,应用题只写个答句,连检查都顾不上。
作业本上的字迹龙飞凤舞,连自己都认不出写了些什么,结果开学被老师当众批评,还被罚抄课文十遍。
她还满不在乎地想:“反正都会了,写那么认真干嘛?”
那时候的她,确实觉得小学的知识简单得可笑。
数学题一眼就能看出答案,语文课文读两遍就能背,闭着眼睛都能默出来。
她仗着这点小聪明,把“学习”当成一件不需要费力的事,作业能抄就抄,上课能走神就走神,把所有精力都花在了玩耍和看课外书上。
妈妈总说:“念念,现在打好基础,上了初中才不吃力。”
她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甚至会顶嘴:“我们班学习委员天天做题,不也跟我考得差不多吗?”
那时候的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在她一次次偷懒时就悄悄偏了方向。
初中的学业在她眼里依旧轻松。
初一上学期,她凭着小学的底子,成绩还能排在中游,这更让她坚信“学习靠天赋”的歪理。
直到初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数学卷子发下来,上面的红叉像一片触目惊心的蛛网——那些函数图像、几何证明,在她眼里变成了天书。
她盯着卷子发了一下午呆,第一次尝到了“听不懂”的滋味。
就像多米诺骨牌,第一张牌倒下后,后面的接踵而至。
数学成绩一落千丈,物理也跟着亮起红灯…她开始害怕上课,害怕老师提问,害怕看到妈妈拿着成绩单时失望的眼神。
“我明明小学成绩很好的啊……” 她不止一次在被窝里偷偷哭,却始终不肯承认,是自己亲手丢掉了那份“好”。
她把原因归咎于“初中太难”“老师教得不好”,唯独不肯怪那个总想着偷懒、不肯花时间的自己。
后来高二那年,她突然像顿悟了一样,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美术老师夸过“有灵气”。
画画时那种沉浸其中的快乐,是她晦暗的青春期里唯一的光。
她抱着“走捷径”的心态,报了美术特长班,想靠着这点“天赋”敲开大学的门。
可当她真正坐在画室里,看着那些从小学就开始学素描、色彩的同学笔下流畅的线条、精准的明暗时,才明白什么叫“为时已晚”。
老师说她有灵气,可灵气在日复一日的扎实训练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每天画到凌晨,手指被铅笔灰染得洗不掉,肩膀酸得抬不起来,却还是追不上那些已经画了十几年的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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