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用铅笔轻轻勾勒出两个苹果的轮廓。
注意前面的苹果轮廓线更清晰、边缘更柔和,后面的苹果被挡住一小块,边缘线条也刻意画得虚了些。
接着找明暗交界线,两个苹果的明暗交界线都是弧形的,但因为角度不同,弧度略有差异,前面的苹果受光更足,明暗对比也更强烈。
铺调子的时候,林念念特意放慢了速度。
她先给整个画面铺了一层浅浅的灰色作为底色,再重点加深两个苹果的明暗交界线和投影的暗部,亮部则小心翼翼地留出空白。
画到两个苹果接触的地方时,她特意把后面苹果被遮挡处的调子加深了些,突出前后的空间感。
铅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和窗外的蝉鸣、远处舞蹈班传来的音乐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妙的安宁感。
李老师巡视到她身边时,停下脚步看了很久。
他用手指了指两个苹果的投影:“这里很好,注意到投影的交错了,没有把它们画成两条分开的影子,说明你观察得很仔细。”
他顿了顿,又拿起林念念的铅笔,在后面苹果的亮部轻轻扫了一下,“后面的苹果可以稍微灰一点,这样能更突出前面的苹果,拉开层次。”
“嗯!”林念念立刻明白了,用较轻的力道给后面苹果的亮部加了一层灰调,两个苹果的前后关系果然更明显了。
“你很会举一反三。”李老师放下铅笔,语气里带着赞许,“很多孩子画两个苹果,只会画两个单独的圆,你能注意到它们之间的遮挡和影响,这点很难得。”
林念念心里暖暖的。
上辈子她总觉得老师的严格是针对自己,现在才发现,那些看似严厉的指点,其实藏着细致的观察和期待。
如果当年她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能沉下心来听老师的话,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但她很快甩掉了这个念头。
纠结过去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抓住现在的时光。
下课前,李老师让大家把画好的作业交上去。
林念念看着自己的画,在画纸的右下角,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林念念,2012年7月17日。
这个日期,比她上辈子再一次拿起画笔决定认真学习画画的日子,早了整整七年。
林念念把画具一股脑塞进背包,刚跑出教室就看见楼梯口的妈妈和赵玥玥。
沈虹见念念过来就笑着招手:“今天下课挺准时呀,玥玥都等你好久了。”
赵玥玥立刻蹦过来,滑落的发丝在空中甩了个圈:“念念你知道吗?今天老师教我们转圈圈,我居然没摔跤!就是转完看镜子里的自己像个陀螺,晕乎乎的差点撞墙。”
她边说边比划,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舞蹈房的镜子好大,下次你下课早可以来偷看我们压腿!”
三个人并肩往楼下走,沈虹拎着两个女孩的水杯,听她们叽叽喳喳地说课堂趣事。
……
第二天一早,林念念是被客厅的说话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推开卧室门,就看见爷爷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个印着“港味糕点”的塑料袋。
“念念醒啦?”爷爷立刻站起来,把盒子往她面前推,“快尝尝,县城新开的那家,排队排了四十分钟才买到,说是香港来的配方,甜而不腻。”
纸盒子里的鸡蛋糕白白胖胖,散发着黄油和鸡蛋的香气。
林念念看着鸡蛋糕,眼里发酸。
爷爷奶奶住在乡下,爷爷每次来她家都得骑两三个小时的自行车。
而这家“港味糕点”是今年新开的,刚开业那天不知道多少孩子哭着喊着要吃,排队都排到了几里里开外。
爷爷肯定天不亮就起来赶路,天气这么热,还去排了那么久的队买了鸡蛋糕…
林念念伸手打开盒子,拿出一个咬了一口,松软的口感和记忆里的味道重叠。
上辈子爷爷也是这样,每次从乡下上来,帆布包里总会躺着一盒子鸡蛋糕,直到她上初中那年不耐烦地说“爷爷我不爱吃这个了”,那之后盒子就换成了水果和牛奶。
沈虹端着茶杯走过来,刚要说话,爷爷突然叹了口气:“虹虹啊,你看大伯家前几年添了惠仪,虽说也是个丫头,但总归是多个人气。”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林念念身上,“你看念念都这么大了,你们夫妻俩是不是该考虑再生一个?我都七十多了,就盼着能抱个孙子……”
沈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把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爸,现在养孩子不容易,念念一个就够我们疼的了。”
“怎么就不容易了?”爷爷提高了声音,“我们那时候养三四个不也过来了?你就听爸的,再生一个,万一能生个小子呢?”
林念念咬着鸡蛋糕的动作停了下来,偷偷看妈妈的脸色。
沈虹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语气平静却坚定:“爸,我和念念爸早就商量好了,我们只要念念一个女儿,她就是我们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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