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念几乎是扑到谢徊身边,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炸开,碎片化的记忆不断闪烁,但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法思考更多。
林念念不敢随意移动他,只见他脸色和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
他衣服上只有些尘土和轻微的擦伤,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鲜血淋漓的可怕场景。
但林念念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他纤细脖颈处的脉搏——跳动得飞快,却又极其微弱。
林念念知道,这种外表看不出大量出血,但人迅速陷入休克状态的情况,往往意味着严重的内出血!
这才是最危险、最致命的!
“谢徊!谢徊!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谢徊!”她带着哭腔呼唤他。
谢徊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他那双漂亮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瞳孔有些涣散,似乎想聚焦在她脸上,却做不到。
他发出一个极其微弱的、气若游丝的音节,几乎无法分辨。
就在这时,郭梅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显然是被远处的巨响和儿子的哭声惊动的。
她一眼看到摔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儿子,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将张浩杰紧紧搂在怀里,心肝肉儿地叫着,上下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浩杰!你吓死妈妈了!没事吧?啊?哪里疼?”她声音发颤,完全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后怕里,眼里只有她的小儿子。
她甚至……没有看一眼就倒在几步之外、为了救她小儿子而生死未卜的谢徊。
林念念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虽然早就听大人们闲聊时说过郭梅对这个前夫的儿子没什么感情,但亲眼所见,这种彻骨的冷漠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冰寒。
“阿姨!手机!快打120!谢徊受伤了!很严重!”林念念顾不上许多,朝着郭梅大声喊道,声音因为焦急和恐惧而尖利。
郭梅这才像是被惊醒,茫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谢徊,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近乎麻木的神色,竟一时没有动作。
就在这危急关头,又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念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是爸爸!
林军刚出家属院不远,似乎隐约听到了女儿的哭喊声,放心不下,立刻折返了回来。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脸色骤变,几步就冲了过来。
“爸爸!”看到爸爸,林念念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语速极快地说,“谢徊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砸到了!很严重!内出血!休克!快叫120!要快!”
林军看到谢徊那惨白的脸色和微弱的状态,心里也是一惊。
他毫不迟疑,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20,语速飞快地报了地址和情况,然后他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塞到林念念手里:“拿着,跟救护车说清楚情况!我看着他!”
他又看了一眼趴在郭梅怀里哭、但显然没什么大碍的小男孩,以及倒在一边无人问津、脸色死白的谢徊,眉头紧紧皱起,但他此刻顾不上指责郭梅,救人最要紧!
周围的一些邻居也被动静吸引,陆续围了过来,看到现场情况,纷纷发出惊呼。
“哎哟!这不是老张家的孩子吗?”
“怎么被花盆砸了?”
“脸色这么差,怕是伤到里面了!”
有热心的大人下意识就想上前把谢徊抱起来。
“别动他!!!”林念念猛地抬头,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不能动!内脏可能破了,乱动会出更多血!等医生来!”
她小小的身体挡在谢徊前面,眼神里的坚决和冷静完全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真的镇住了那几个想帮忙的成年人。
谢徊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他的意识在冰冷的黑暗和剧痛中浮沉。他对郭梅的忽视并不意外,心里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他不后悔救了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那个孩子并无过错。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听力也在衰退,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焦急的、带着泪痕的小脸离他很近,不断地在跟他说话。
看着林念念为他急得掉眼泪,为他大声呼喊求救,甚至呵斥那些想移动他的大人……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暖流,竟然冲淡了些许身体的冰冷和剧痛。
他努力地聚焦,视线最终落在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纤细脖颈后面的一颗小小的、红色的痣上。
那颗鲜红的小点,在他逐渐灰暗的视野里,像一个微弱的、却固执燃烧的火种。
真好……他想,模糊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原来他也是被人真的在乎的。
这个念头轻轻划过,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对抗着无边的冰冷。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视线牢牢地锁定了那颗红色的小痣,仿佛那是无尽黑暗里,唯一的光亮和锚点。
林念念紧紧握着爸爸的手机,一边和急救中心保持沟通,一边飞快地在自己有限的记忆里搜索着上辈子学过的急救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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