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那突如其来的狗吠与人声,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瞬间刺破了破屋内刚刚凝聚起的一点暖意和决心。
苏知娴和苏语棠同时屏住了呼吸,身体紧绷,警惕地望向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苏语棠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小拳头,体内那股不受控制的力量隐隐躁动,仿佛随时准备给任何闯入者来上一下。
脚步声和说话声逐渐清晰,似乎就在不远处,但幸运的是,并未在她们屋前停留。只听得一个粗嘎的男声抱怨着:“……这破路!赶紧找地方把货卸了,这鬼天气……” 另一人应和着,声音渐渐远去,最终融入了夜色深处,只余下几声零落的狗叫,也慢慢平息了。
虚惊一场。
两人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这才发现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妈的,吓死爹了……”苏语棠用气音骂了一句,小手拍了拍自己没什么起伏的胸口,一脸心有余悸,“这破地方,治安怎么样?晚上随便来个人都能把我们一锅端了。”
苏知娴也后怕不已,低声道:“看来这门得想办法加固一下。原主的记忆里,这村子还算太平,但咱们这家徒四壁的,保不齐有宵小惦记。” 她看着怀里好友惊魂未定的小脸,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感干枯,却让她感到一丝真实的慰藉。“幸好不是你我这体型的时候,不然刚才那心跳声都能把贼招来。”
经此一吓,两人更无睡意。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身处险境的危机感交织,让她们迫切需要更深入地沟通。
苏知娴将声音压得更低,开始系统地分享她获取的信息:“我这边的情况大致清楚了。柳如意,丈夫苏老二参军,据说死在外头了,留下了抚恤金,但被苏家老宅,也就是她公婆和大房、三房联手欺负,以‘寡妇不能顶立门户’为由,强行分家,只给了最差的田和这间村尾破屋,抚恤金大半被扣下。带着四个孩子,最大的明远十二岁,下面龙凤胎明轩、静姝六岁,最小的‘你’四岁。家里地少,之前全靠柳如意做些绣活和孩子们挖野菜勉强糊口,但柳如意性子懦弱,却是个窝里横,但常被老宅磋磨,身体也拖垮了,这才……”
她没再说下去,但苏语棠明白了。那个真正的柳如意和小草,恐怕都是在贫困和疾病的交加中没熬过去。
“极品亲戚,孤儿寡母,贫困交加……这配置还真是古早味十足。”苏语棠冷笑一声,眼神锐利,“那老宅的人,最近有来骚扰吗?”
“记忆里前几天刚来闹过一场,抢走了最后一点粮食,柳如意就是气急攻心加上饥饿才晕倒的。”苏知娴眉头紧锁,“我担心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尤其是看我们‘病好了’,说不定还会来找麻烦,毕竟‘你’爹的抚恤金,他们可能还没榨干。”
“啧,麻烦。”苏语棠咂咂嘴,随即看向苏知娴,眼神带着探究,“那你呢?你怎么……也来了?” 她记得苏知娴是在医院。
苏知娴眼神一黯,沉默了片刻,才轻轻道:“我……放弃了治疗。太累了,棠棠。看着你为了我的医药费拼命,看着那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的账单和痛苦……我撑不下去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语棠的心猛地一揪,伸出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想骂她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带着哽咽的调侃:“……所以你就撂挑子跑来古代当妈了?还一带四?够勇的啊苏知娴!”
苏知娴反握住她的小手,感受到那惊人的力量和不符外形的温暖,眼眶发热:“……嗯,现在看来,是挺勇的。不过,”她抬起头,看着好友,眼中重新燃起光芒,“幸好你来了。”
“废话!我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当小白菜被人欺负?”苏语棠哼了一声,下巴微扬,带着她特有的护短和霸道,“既然来了,就别想那么多了。以前的事,翻篇!现在,我们的目标是——”
她伸出小小的食指,在空中虚点,语气斩钉截铁:
“第一,活下去!吃饱穿暖,不被欺负死!”
“第二,养好娃!把这四个小豆丁拉扯大,至少得让他们健健康康的。”
“第三,”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野心的光芒,“等站稳脚跟,想办法搞钱!过上好日子!让那些极品亲戚后悔莫及!”
苏知娴听着她这熟悉的目标制定式发言,忍不住笑了,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她用力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先活下去,再养好娃。”
明确了共同的目标,两颗在现代社会就相依为命的心,在这陌生的古代时空,靠得更近了。
“对了,”苏语棠像是想起什么,抬起自己的小手,皱着眉,一脸苦恼地展示给苏知娴看,“还有个棘手的问题——这身力气。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她试图用手指轻轻捻起苏知娴的一缕头发,结果“刺啦”一声轻响,那缕头发……被她捻断了?
两人看着那飘落的几根发丝,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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