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烤肉,裹进生菜叶里,塞了满满一口。
“唔……好烫!好香!”他含糊不清地说着,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
烤肉外焦里嫩,酱料的咸香完全渗入肉纤维,花生芝麻碎在咀嚼时迸发出坚果的香气。生菜的清脆完美中和了油腻,一口下去,肉香、菜香、酱香、坚果香在口中交织,层次分明又和谐统一。
静姝小口吃着烤蘑菇。蘑菇的汁水被锁在里面,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汁液在口腔中爆开,混合着淡淡的香料味,是纯粹的、属于山野的鲜美。
明远吃相斯文,但速度不慢。他学着母亲的样子,用生菜裹着烤肉,再配上一口粟米饭,吃得眼睛发亮。
苏知娴和苏语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欣慰。
“知娴,”苏语棠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这顿放在现代,怎么也得人均一百五。”
“还得排队预约。”苏知娴笑着接话,“尤其是这烤松茸,时令货,有钱都不一定吃得到。”
“可惜没有啤酒。”苏语棠叹气,“烧烤配啤酒,快乐似神仙。”
“有米酒就不错了。”苏知娴端起面前的粗陶碗,里面是她用黄酒和蜂蜜调制的简易“甜酒酿”,“来,碰一个。”
两姐妹碰碗,一饮而尽。甜中带辣的液体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升起,蔓延到四肢百骸。
“娘,小妹,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明轩好奇地问。
“说你小妹馋酒呢。”苏知娴笑着给儿子夹了块肉,“多吃点,正长身体。”
阳光洒在院子里,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肉香、饭香、笑语声交织在一起。这一刻,所有的不快、所有的争斗、所有的提心吊胆,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吃饱喝足,收拾完碗筷,一家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晒得人懒洋洋的。明轩和静姝在枣树下玩抓石子的游戏,明远拿了本书靠在墙边看,苏语棠则躺在竹椅上,毫无形象地摸着肚子。
“啊……撑死了。”她满足地叹气,“这要是穿越前,我得跑五公里才能消耗掉这些卡路里。”
“穿越前你也吃不到这么原生态的猪肉。”苏知娴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炭笔和一块刨光的木板,“来,说正事。”
“正事?”苏语棠歪头。
“盖新房。”苏知娴用炭笔在木板上画了个方框,“咱们现在这院子,夏天漏雨,冬天透风,灶间小得转不开身,孩子们挤在一间屋里——该换了。”
这话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明远放下书走过来,明轩和静姝也不玩游戏了,都围到母亲身边。
“盖新房?”明轩眼睛发亮,“像王掌柜家那种青砖大瓦房吗?”
“比那个还好。”苏知娴微微一笑,炭笔在木板上流畅地移动,“娘昨晚画了个草图,你们看看。”
木板上渐渐显出一个院落的轮廓。
“这是大门,进来是前院。”炭笔点着,“前院左边盖三间厢房——明远一间,明轩一间,静姝和小草一间。每间房都要有窗户,朝南,采光好。”
孩子们的眼睛更亮了。
“前院右边,是灶间和储物间。”苏知娴继续画,“灶间要大,至少要有两个灶眼,一个煮饭一个炒菜。要有专门放柴火的地方,要有通风的窗户。储物间分两间,一间放粮食,一间放工具和杂物。”
“那堂屋呢?”明远问。
“堂屋在正中间,对着大门。”炭笔在院落正中央画了个长方形,“堂屋要宽敞,能摆下一张大桌,平时吃饭、接待客人都在这里。堂屋后面……”
她顿了顿,画出一个稍小的房间:“这里是书房。”
“书房?”三个孩子齐声问。
“对,书房。”苏知娴认真地说,“明远要读书,需要安静的地方。明轩、静姝、小草也要识字学算数。书房里要有书架,有书桌,有足够的油灯——以后晚上,咱们就在这里读书学习。”
明远怔怔地看着木板上的草图,眼圈忽然有些发红。
书房。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村里有书房的人家,要么是地主,要么是举人老爷。而他,一个差点饿死的孤儿,竟然也能有自己的书房?
“娘……”他声音有些哽咽。
“别急,还没完。”苏知娴笑着拍拍他的肩,炭笔移到后院,“后院这里,打一口井。这样以后用水就不用去河边挑了。井边盖个洗衣台,再留块空地……”
她看向苏语棠:“小草,你说后院留块空地做什么?”
苏语棠早就看明白了,咧嘴一笑:“种菜啊!还可以养几只鸡,下蛋吃。要是地方够大,还能搭个葡萄架,夏天乘凉,秋天吃葡萄。”
“对!”苏知娴点头,“咱们自给自足,菜啊蛋啊都不用买。省下来的钱,给你们买肉吃,买新衣裳穿。”
静姝小声问:“娘,那……院子大吗?”
“大。”苏知娴在草图周围画了个更大的方框,“院子要围上篱笆墙,种上花。春天种迎春,夏天种蔷薇,秋天种菊花。咱们要有个漂漂亮亮的家,谁路过都要羡慕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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