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肉脯,香料比例没掌握好,咸得能齁死人。”
“第一次斗极品亲戚,语棠你叉腰骂人的样子,我现在想起来还想笑。”
“还有第一次盖房子,看着砖墙一寸寸垒起来,那种成就感……”
一件件,一桩桩。那些曾经的惊慌、狼狈、辛酸,在时间的滤镜下,都变成了温暖的回忆。而当时的绝望,如今看来,不过是黎明前最深的黑暗。
“咱们真挺厉害的。”苏语棠喝了口茶,语气里带着自豪,“三个月,从家徒四壁到五间青砖房,从吃了上顿没下顿到有自己的产业。放现代,这得算创业成功案例吧?”
“搁现代咱们能上励志节目。”苏知娴打趣道,“《穿越女逆袭记》或者《带着闺蜜在古代发家致富》。”
“还得拍成电视剧,八十集起步。”苏语棠接梗,“前二十集斗极品亲戚,中间三十集搞事业,后三十集……嗯,还没发生呢。”
两人又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笑着笑着,苏语棠忽然安静下来。她仰头看着星空,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苏知娴以为她睡着了,她才轻声开口,问了一个她们从未触碰的问题:
“知娴,你想家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苏知娴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
家。
哪个家呢?
是现代那个她生活了三十年的家吗?那套六十平米的小公寓,每个月要还五千块房贷,厨房小得转不开身,但阳台上的多肉植物总是被她养得很好。是那家公司里属于她的工位吗?电脑里永远做不完的PPT,加班到深夜时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
她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说想。毕竟,那是她真实活了三十年的世界。有便利的现代生活,有熟悉的亲人朋友,有她奋斗多年积累的一切。
可是……
她看向身后的新房。五间青砖瓦房在月光下静静矗立,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凝结着她们这三个月的心血。东厢房最南边那间,窗台上摆着静姝做的风铃,此刻在夜风里发出细碎的叮当声。那是明远的书房。
西厢房那边,明轩的房间里,墙上贴着他自己画的“武功秘籍”——虽然只是些歪歪扭扭的小人图,但他很宝贝。静姝和苏语棠的房间挨着,窗台上那盆菊花还顽强地开着最后几朵。
堂屋的门虚掩着,能看到里面简单的家具: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墙角放着炭盆。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处处透着生活的气息。
还有灶间里那些瓶瓶罐罐,装着她们一点点试验出来的香料配方。后院那块已经规划好的菜地,等着开春播种。前院的梅树,枝头的花苞在积蓄力量,等着在寒冬里绽放。
更重要的,是屋子里熟睡的三个孩子。
明远睡前还在温书,桌上摊开的《论语》里夹着他自己写的笔记,字迹工整认真。明轩踢被子的毛病还是没改,夜里总要给他盖好几次。静姝睡觉很安静,但会说梦话,有时是念叨白天学的诗句,有时是喊“娘”。苏语棠……她睡觉其实很不老实,经常从炕这头滚到那头,但白天从来不承认。
这些画面在苏知娴脑海里一一闪过。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触手可及。每一个瞬间,都让她心里涌起暖流。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说不想是假的。现代的朋友,那些习惯了的生活……怎么可能不想。但是……”
她顿了顿,寻找着合适的词:“但是在这里,我有了一种在现代从未有过的感觉——归属感。这套房子,这个院子,这些孩子,还有你,语棠。这一切都是我们一起,从无到有,一点点建立起来的。它不完美,但它完全属于我们。”
苏语棠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在现代,我活了三十年,但好像一直在漂泊。读书,工作,租房,搬家……永远在赶路,永远在追逐,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出租屋的天花板,会突然很茫然:我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知娴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但是在这里,每天醒来,我知道我要做什么。要给孩子们做饭,要教他们识字,要研究新的配方,要打理生意……每一件事都很具体,很踏实。看着明远的学问一天天长进,看着明轩个子一天天蹿高,看着静姝越来越爱笑,看着你……”她看向苏语棠,笑了,“看着你顶着四岁的壳子,干着三十岁的事,还干得有模有样。”
“喂!”苏语棠抗议,“我这叫能者多劳!”
两人又笑起来。笑过后,苏语棠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一样。刚穿越时,我天天想着怎么回去,做梦都是现代的高楼大厦。但是现在……现在要是真有个机会能回去,我可能还得犹豫一下。”
“舍不得孩子们?”
“不止。”苏语棠望向星空,“在现代,我就是个普通设计师,每天对着电脑画图,改稿,加班。我的价值,就是图纸上那些线条和数字。但是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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