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月光照在她的小手上——那是四岁孩子的手,肉乎乎的,却因为经常干活,已经有了薄薄的茧子。
“在这里,我能用这双手,搬起大人都搬不动的砖头,能帮忙盖起这栋房子。我能用现代的知识,分辨野菜,改良农具,设计工具。我能实实在在看到,因为我的努力,这个家一天天变好,孩子们一天天长大。”
“这种成就感,现代给不了我。”她收回手,转头看向苏知娴,“所以知娴,如果现在有人问我,想不想回去……我会说,我想念现代的生活,想念火锅奶茶和WiFi。但是如果要我在两个世界选一个生活……”
她没有说下去,但苏知娴懂了。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茶已经凉了,苏语棠又添了热水。新的水汽升腾起来,在寒冷的夜里像一小团温暖的云。
“其实,”苏知娴忽然说,“我觉得咱们能穿越过来,也许是种缘分。”
“怎么说?”
“你看,咱们在现代,一个拼命工作身体垮了,一个为了救闺蜜倾家荡产。某种程度上,咱们的人生都走进了死胡同。然后一睁眼,来到了这里,一无所有,却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苏知娴慢慢说着,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绪,“这三个月,虽然苦,虽然累,但我感觉到了……生机。那种拼命向上生长、向着阳光伸展的生机。”
苏语棠沉默片刻,点头:“是。在这里,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个困难,都能靠自己的双手去解决。每一次收获,都看得见摸得着。这种活着的感觉……很真实。”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是空虚,而是充盈。像两个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找到一处可以歇脚的驿站,坐下来,回顾来路,也眺望前程。
夜更深了。月亮西斜,星光更盛。远处青石山的轮廓在星空下像巨兽的脊背,沉默而威严。
“快过年了。”苏知娴轻声说,“这是咱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
“得好好过。”苏语棠眼睛亮起来,“年货要备足,春联要自己写,年夜饭得做一大桌……对了,还要给孩子们做新衣裳,发压岁钱。”
“还要祭祖。”苏知娴补充,“虽然不知道这具身体的祖先是谁,但该有的礼数要有。还要感谢天地,感谢这三个月来帮过咱们的所有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规划过年的事。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刚才那些关于“家”和“归属”的沉重话题,像茶香一样,袅袅飘散在夜色里。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同了。
子时将近,夜寒更重。
苏知娴和苏语棠收拾茶具,准备回屋。起身时,苏语棠忽然指向后山的方向:“知娴,你看那边。”
苏知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后山的山路上,有一点微弱的火光在移动,像萤火虫,在漆黑的夜色里时隐时现。
“这么晚了,谁还在山上?”她皱眉。
“可能是守夜的猎户,或者走夜路的。”苏语棠眯起眼睛看了会儿,“不过这方向……像是往咱们这边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警惕起来。这段时间的平静让她们几乎忘了,危险可能并未远离。
但那点火光移动得很慢,走走停停,最后在山路拐弯处消失了。也许是改变了方向,也许是熄灭了。
“明天让明远去村里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生人进山。”苏知娴低声说。
“嗯。”苏语棠点头,“今晚我警醒点。”
回到屋里,孩子们都睡得很熟。苏知娴挨个房间查看,给明轩盖好踢掉的被子,把静姝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窝,在明远床头放了杯温水——他晚上读书容易口渴。
最后回到自己房间,苏语棠已经钻进被窝,只露出个小脑袋。
“睡吧。”苏知娴吹灭油灯,躺下来。
黑暗中,两人都没立刻睡着。
“知娴。”苏语棠忽然小声说。
“嗯?”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咱们都一起面对。”
“当然。”苏知娴在黑暗里握住她的手,“咱们是闺蜜,是家人,是彼此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当然要一起面对。”
苏语棠反握住她的手,握得很紧。四岁孩子的手,很小,但很暖。
窗外,月光渐渐隐去,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降临。
但屋子里,炭盆还闪着微弱的红光,温暖着这个崭新的家。后院熏房里,腊肉的香气还在幽幽飘散。前院的梅树,花苞在严寒中积蓄力量。
而书房里,那本《论语》静静摊开在桌上,书页间夹着的笔记上,有一行工整的小楷: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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