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廿八的清晨，苏记铺子后院已经忙成一片。三座烤炉同时冒着热气，李嫂和赵婶子忙得脚不沾地——自从接了柳府和陈府的固定订单，每日要烤制的肉脯从二十斤增加到三十斤，点心从三十份增加到五十份。
“滋啦——”
蜜汁肉脯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甜香混着焦香弥漫了整个后院。李嫂用长竹夹快速翻动，额头上都是汗珠：“东家，这炉好了！”
“马上！”苏知娴正在另一头调制枣泥馅，闻言头也不抬，“赵婶子，你去接一下，装盒，贴标签！”
赵婶子放下手里的面团，快步过去。她现在已经能熟练地区分五种口味的标签，麻利地贴好，装进刻着“苏记”标志的包装盒里。
前院柜台，周嫂子一个人忙得团团转。早上刚开门，就来了好几拨客人——有来取预订的，有来买新品的，还有听说了柳府订点心特意来尝鲜的。
“周嫂子，我要一斤蜜汁黑椒，半斤麻辣！”
“昨天订的青团好了吗？”
“腌笃鲜还有没有？来一罐！”
周嫂子一边招呼一边收钱，还要打包，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她抽空冲后院喊：“东家！前面忙不过来了！”
苏知娴心里着急，但手上不能乱。枣泥要炒到恰到好处，太干了口感不好，太湿了包不住。她盯着锅里，用木铲不停翻动，直到枣泥变得油亮细腻，才关火。
“语棠！来帮把手！”她喊道。
苏语棠正在灶台另一边炸芝麻脆片——这是今天要送给柳府的试吃新品。薄薄的面片上撒满芝麻，在温油中迅速膨胀，变得金黄酥脆。
“来了来了！”她捞出最后一片，沥干油，快步走过来，“怎么了？”
“前面忙不过来，你去帮周嫂子。”苏知娴快速将枣泥盛出，“这边我来。”
苏语棠擦了把手，往前院去了。她一走，苏知娴更忙了——枣泥酥的面还没和，薄荷绿豆糕的模具还没洗，下午要送的柳府点心才做了一半……
辰时三刻，明远要去县学了。他见娘亲忙成这样，放下书袋：“娘，我来帮忙。”
“不用，你快去上学。”苏知娴头也不抬，“别迟到了。”
“还有时间。”明远挽起袖子，“我帮着打包吧，这个我会。”
他确实会——这几个月在家，他经常帮忙。动作虽不如大人麻利，但很仔细，每盒都装得整齐，标签贴得端正。
有了明远帮忙，速度稍微快了些。但问题很快又来了：面用完了。
“娘，糯米粉没了！”明轩从库房跑出来，手里拿着空袋子。
“白面也没多少了。”静姝小声说。
苏知娴扶额。这几天订单激增，备料跟不上消耗了。
“我去买！”苏语棠从前院回来，听到动静，“需要什么，列个单子。”
苏知娴快速写下：糯米粉十斤，白面二十斤，绿豆五斤，红枣三斤，核桃两斤……
“这么多？”苏语棠看着单子咂舌。
“这还不算肉脯的料。”苏知娴叹气，“张屠户那边每天送二十斤肉，现在看来不够了，得加到三十斤。”
她揉揉太阳穴：“这样不行。咱们得招人了。”
午时初，最忙的一阵过去了。柳府和陈府的订单都送走了，铺子里的客人也少了些。苏知娴终于能喘口气，坐下来喝口水。
周嫂子在柜台后算账，算盘打得噼啪响：“东家，上午的流水是……三两二钱。其中肉脯卖了一两八钱，点心卖了一两四钱。”
她顿了顿：“照这个势头，这个月流水能破百两。”
百两！苏知娴心里一震。半年前，她们还在为几文钱发愁；现在，一个月流水就能上百两。
但喜悦很快被现实的烦恼冲淡——生意好了，人手不够了。李嫂和赵婶子已经累得直不起腰，周嫂子嗓子都哑了，她和苏语棠更是从早忙到晚。
“必须招人了。”她下定决心，“周嫂子，下午写个招聘告示，贴在铺子门口。”
“招什么人？”周嫂子问。
“招两个帮工。”苏知娴想了想，“一个在前面帮忙招呼客人、打包收钱；一个在后面帮忙备料、打下手。手脚要麻利，人要老实。”
“工钱呢？”
“试用期一个月，三百文。转正后五百文，做得好还有奖金。”苏知娴早就想好了，“包一顿午饭，每月休两天。”
这个条件在青石镇算是很优厚了。普通帮工一个月也就四百文左右，还不包吃。
下午，招聘告示贴出去了。红纸上用毛笔写着：“苏记诚招帮工两名，男女不限，要求手脚麻利、诚实肯干。待遇从优。”
告示刚贴出去，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苏记招人了？工钱多少？”
“听说五百文呢！还包吃！”
“我去试试！”
“我也去！”
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七八个人来应聘。周嫂子在柜台后面试，苏知娴在帘子后听着。
第一个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姓王，自称在饭馆帮过工。“我会切菜，会洗碗，手脚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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