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食巷还浸在薄雾里，苏家院子已飘出诱人的焦香。
最后一炉猪肉脯刚出炉。苏语棠戴着厚布手套，小心地将烤网抬出，金褐色的肉片在晨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她拿起一片凑近鼻子——果木炭的熏香、蜜糖的甜香、猪肉的醇厚，完美融合。
“成了！”她长舒一口气，“这批比昨天试做的还好。”
厨房里堆满了包装好的货品。竹篮里整齐码放着油纸包：五十包猪肉脯（分原味、蜜汁、香辣三种）、三十罐辣油、二十盒“文房四宝糕”，还有额外准备的二十包试吃装。
苏知娴仔细核对订单：“清茗茶馆要十五包肉脯、五罐辣油；书香阁要二十盒糕点；闲云茶馆要十包肉脯……总数没错。”
“娘，咱们现在送吗？”静姝问。她特意换了那件绣了缠枝梅的绯红袄子，显得精神又喜庆。
“等辰时正（早上七点）。”苏知娴道，“茶馆那时刚开门，掌柜有时间清点。”
明轩帮着把竹篮搬上借来的小推车。这是从巷口杂货铺租的，一天两文钱，能装不少东西。
辰时初，一家人出发。苏语棠和静姝推着车，苏知娴提着装账本和零钱的布包，明轩蹦蹦跳跳跟在旁边。
小食巷渐渐醒了。王婆豆腐脑的摊前排起队，赵家馄饨的锅里热气腾腾。路过孙氏酥饼铺时，门板紧闭——孙婆子大约是还没起。
第一站是清茗茶馆。吴娘子果然刚开门，正在擦桌子。
“吴掌柜早。”苏知娴笑着打招呼，“货送来了。”
吴娘子眼睛一亮：“这么快？我正想呢，昨儿有几个老客问起那肉脯。”她快步过来，拆开一包原味的尝了尝，连连点头，“嗯！比试吃的还好！火候更匀了。”
清点、签收、结账。十五包肉脯、五罐辣油，总共三百八十文。吴娘子爽快地付了钱，又说：“辣油先放五罐吧。我昨儿试了，拌面拌凉菜都好，估计卖得快。”
“好嘞。”苏语棠记下，“下次送货给您多带几罐。”
出了茶馆，静姝小声说：“吴掌柜没压价呢。”
“好东西自然有好价钱。”苏知娴温声道，“咱们货真价实，她转手也能卖个好价，双赢。”
第二站是书香阁。书铺刘掌柜更热情，他拿起一盒“文房四宝糕”，对着光看：“这‘墨锭’黑得润泽，‘宣纸’白得细腻，巧思啊！昨儿几个来买书的学子见了试吃，都问什么时候有货。”
他订的二十盒糕点很快清点完毕。临了，刘掌柜还多要了五包肉脯：“我留着自家吃。家里小子就爱这个零嘴。”
闲云茶馆的掌柜姓周，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他尝了蜜汁肉脯后，直接拍板：“这口味好！甜咸适中，下酒最妙。下次给我送二十包，辣油也要十罐！”
一早上跑下来，预定货品全部交付完毕。小推车空了，布包里却沉甸甸的——总共收了一千一百二十文钱。
“比预计的多卖了三十包肉脯、五罐辣油。”苏知娴盘算，“主要是刘掌柜和周掌柜临时加的。”
“开门红！”明轩高兴得想翻跟头，被苏语棠一把拉住，“稳重些！咱们现在是府城正经商号了！”
回到小食巷，已近午时。刚进巷口，就看见孙氏酥饼铺开了门。孙婆子站在门口，阴着脸看他们推着空车回来。
“哟，送货回来了？”孙婆子阴阳怪气，“生意不错啊。”
“托您的福。”苏语棠笑眯眯回应，“刚开张，混口饭吃。”
孙婆子哼了一声，转身进屋，“砰”地关上门。
“她嫉妒了。”静姝小声道。
“让她嫉妒去。”苏语棠浑不在意，“有本事她也做出这么好吃的来。”
午饭简单解决——下了碗素面，浇上自家辣油，撒点葱花。红油裹着面条，香辣开胃，明轩吃了两大碗。
下午，苏知娴开始算账。刨去成本（肉、调料、炭火、包装），这一批货净赚约四百文。虽然不算多，但重要的是口碑打开了。
“吴娘子说，有客人想预定‘肉松’。”她记下来，“还有问有没有‘不辣的酱’的。”
“肉松可以做。”苏语棠点头，“不辣的酱……可以做香菇酱或者牛肉酱，拌饭拌面都行。”
正商量着，院门又被敲响。这次来的，竟是个陌生的青衣小厮。
“请问是苏记东家吗？”小厮礼貌地问。
“正是。”苏知娴疑惑，“您是……”
“小的是城西‘聚贤楼’的伙计。”小厮递上一张帖子，“我们掌柜尝了清茗茶馆的辣油，觉得极好。想请问，贵店能否长期供货？每月至少要五十罐。”
聚贤楼！那可是府城数得着的大酒楼！
苏知娴稳住心神：“承蒙掌柜看得起。不知价格方面……”
“我们掌柜说了，按市价加一成。”小厮道，“但要求品质稳定，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送货。”
“可以。”苏知娴立刻应下，“请转告掌柜，苏记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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