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霜,洒在土地庙前的空地上。
明远握着铁牌的手微微发抖。他盯着眼前这个自称“萧七”的男人,喉咙发紧:“你说……我是谁?”
“国师府嫡长孙,萧明远。”萧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你的父亲,是当朝国师萧清源。十六年前,国师府遭奸人构陷,遭难。你父亲临终前,将刚满月的你托付给一位姓韩的门客——那人带着你连夜逃出京城,一路南下,最后病倒在青石镇外的破庙里。”
明远脑海中一片空白。国师府……萧清源……这些名字对他来说如此陌生。
“那位韩先生……”
“死了。”萧七神色黯然,“他在破庙里熬了三天,最后把襁褓中的你交给路过的一个汉子。那汉子见他可怜,答应抚养你成人。那汉子,就是赵无咎。”
明远低头看着手中的铁牌——他从小贴身佩戴,父亲只说这是捡到他时就在襁褓里的东西。
“赵无咎知道我的身世吗?”
“不知道。”萧七摇头,“韩先生临死前只说你是故人之子,托他抚养,其他什么都没说。赵无咎以为你就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就带你回家了。”
苏语棠从树后走了出来,短棍握在手中:“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京城离青石镇千里之遥。”
“这要从三年前说起了。”萧七叹了口气,“三年前,国师府的一位旧部告老还乡,路过青石镇。他在茶摊上歇脚时,看到一个少年在帮母亲算账——那少年眉眼间像极了老国师年轻时的模样。”
明远心头一震:“是……我?”
“对,就是你。”萧七点头,“那位旧部心中起疑,但不敢贸然相认。他暗中打听了几天,得知你是赵无咎十六年前捡来的孩子。时间、地点、年龄……全部对得上。”
“所以他就写信告诉了你们?”苏语棠追问。
“没有。”萧七苦笑,“那位旧部回京后,悄悄跟我说了这个发现。可当时我们正在追查另一个线索,以为只是巧合,就没太在意。”
月光下,萧七的眼神变得复杂:“真正让事情明朗的,是两年前的一桩意外——皇后娘娘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一封柳妃娘娘失踪前写的信。信上说,如果她有不测,她的孩子可能被送到了青州一带。”
“柳妃?”明远皱眉,“这和静姝有什么关系?”
“因为静姝小姐的画。”萧七缓缓道,“柳妃娘娘擅画,尤其擅长一种特殊的屋檐画法,叫‘九宫叠瓦法’。这种画法是她师从前朝宫廷画师所学,当世会的人不超过三个。”
苏语棠若有所思:“所以静姝画出这种画法后,你们就联想到了……”
“对。”萧七点头,“皇后娘娘看到静姝小姐的画作摹本后,泪流满面。她说这画法和柳妃年轻时画的一模一样。加上静姝小姐的年龄、被发现的地点……一切都对得上。”
明远的心沉了下去:“所以静姝真的是……”
“八九不离十。”萧七道,“而且不止静姝小姐。我们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八年前被偷换丢弃的皇子,应该就是她的双生哥哥——也就是你的弟弟,明轩。”
土地庙前一片寂静。
许久,明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小草呢?”
“镇国将军府的千金,六年前出生当日被人调包丢弃。”萧七声音低沉,“将军夫人为此疯癫至今,将军这些年从未放弃寻找。我们查到,那孩子被扔在山路上,被路过的赵无咎捡到。”
明远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爹他……可真是会捡。一捡就是三个‘大麻烦’。”
“他不是故意的。”萧七轻声道,“他只是……心善。”
苏语棠忽然问:“那赵无咎现在在哪儿?他还活着吗?”
萧七沉默片刻:“四年前北疆之战,赵大人假死脱身,是奉了密旨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这任务需要他完全切断与过去的联系,所以这些年他不能与你们相认。”
“什么任务?”明远追问。
“追查当年构陷国师府的真正元凶。”萧七一字一句道,“那人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牵扯朝中多位重臣。赵大人这四年潜伏极深,已经接近真相。”
“那他为什么现在不回来?”苏语棠皱眉,“孩子们有危险,他不知道吗?”
“他知道。”萧七叹气,“半个月前,他通过特殊渠道传信给我,让我在中秋夜来找你们。他说……最迟下个月,他就能完成任务,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明远握紧了拳头:“可静姝等不了那么久了。郑守仁的密奏……”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萧七神色凝重,“郑守仁已经密奏朝廷,污蔑静姝小姐是‘前朝余孽’。这密奏最迟后日就会到京城,一旦朝廷派人来查,静姝就危险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两条路。”萧七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我立刻带你们离开青州,去江南隐姓埋名。等赵大人完成任务归来,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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