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一夜终于在提心吊胆(主要是俩娃娃)和辗转反侧(主要是杨戬规划如何“使用”苦力)中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蒙蒙亮,冰冷的空气里还带着昨夜未散的寒意。杨戬几乎是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因为那个“废物利用”的计划而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他粗暴但高效地将两个还揉着惺忪睡眼、冻得哆哆嗦嗦的娃娃从干草堆里拎起来,胡乱塞了些冰冷的黑面包当早餐,便带着他们以及闻讯赶来的、同样惴惴不安的老约翰,一行四人(两人一娃一猴?)朝着领地边缘那间简陋破败的铁匠铺走去。
铁匠铺的主人汤姆,是个皮肤黝黑、肌肉结实、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他早就听到了昨夜领主府方向传来的各种惊天动地的动静(地陷、墙塌、咆哮),此刻看到领主大人亲自前来,身后还跟着那个传闻中能放火的“魔童”和一个没见过的、穿着古怪袍子的金毛小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领……领主大人。”汤姆放下手中正在修补的破锄头,有些紧张地行礼,目光警惕地扫过那两个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小不点。尤其是那个红衣娃娃,听说就是他昨天一把火烧塌了半堵墙?
杨戬摆了摆手,没多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汤姆,你这里还有多少铁矿?燃料够不够?”
汤姆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回大人,矿石还有一些,是之前从黑森林边缘捡来的劣质铁矿,杂质多,不好炼。燃料……只剩下些木炭和劣质的石煤,不太顶用,所以最近都没怎么开炉。”他的铁匠铺极其简陋,只有一个用石头和黏土垒砌的简易炉膛,一个破旧的手拉风箱,以及几个大小不一的陶土坩埚和石臼。
杨戬闻言,眉头微皱。条件比他想的还要艰苦。但他看向身旁的哪吒,眼中闪过一丝“试验”的光芒。
“无妨。”杨戬指着炉膛里那些黑乎乎的、夹杂着暗红色斑块的矿石,“今天,让他来帮你生火。”
他一把将还在啃最后一点面包屑的哪吒推到了炉膛前。
汤姆和旁边的老约翰都傻眼了。让这么个小娃娃生火?领主大人是不是还没睡醒?
哪吒自己也懵了,仰起小脸看着杨戬:“爹爹?生火?吒吒不会拉风箱……”他以为是要他像铁匠那样呼哧呼哧拉风箱。
“不用风箱。”杨戬蹲下身,指着炉膛里的矿石,尽量用简单的指令,“看到那些黑石头了吗?用你的……能力,对它们加热。让它们变红,变软,最后化成水。”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风火轮”、“喷火”等敏感词,生怕刺激到这熊孩子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哪吒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明白了。加热?让石头变水?这个听起来好像……有点好玩?
他昨天刚闯了大祸,还被罚跪吓破了胆,此刻正想好好表现,争取将功补过,让爹爹高兴一点。于是立刻挺起小胸脯,信心满满地保证:“爹爹放心!吒吒最会烧东西了!”
这话听得旁边的汤姆和老约翰头皮一麻。
杨戬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赶紧补充:“控制好!只烧石头!不准烧炉子!不准烧到别的东西!听到没有?!”他指着那简陋的石头炉膛和旁边的陶土坩埚,反复强调。
“知道啦知道啦!”哪吒迫不及待地点头,然后转过身,面对炉膛,小脸上露出了专注(或者说跃跃欲试)的表情。
汤姆紧张地攥紧了拳头,眼睛死死盯着那娃娃,随时准备扑上去抢救他那些可怜的家当。老约翰则默默后退了几步,躲到了一根相对结实的柱子后面。
只见哪吒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对准了炉膛里的矿石。
他回忆着昨天操控风火轮、还有以前无意识放出火焰的感觉,努力地想将那股热力引导出来,只作用在那些黑石头上。
一开始,似乎很顺利。
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乖巧地从他指尖涌出,如同温顺的小蛇,钻入炉膛,缠绕上那些矿石。
矿石表面迅速开始发红,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有……有用!”汤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无需燃料、无需风箱就直接加热的神奇景象!领主大人捡回来的这孩子,果然不是凡人!
老约翰也从柱子后探出半个脑袋,看得目瞪口呆。
杨戬心中也稍稍一松,看来这思路是对的?只要指令明确,约束到位,这熊孩子的能力还是可以……
他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异变陡生!
哪吒见矿石这么快就变红了,爹爹和铁匠都看着呢,顿时觉得受到了鼓励,好胜心一起,就想烧得更快一点!让石头更快变成水!
他小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加大了输出!
那原本温顺的橘红色火苗,骤然变得狂暴起来!
颜色瞬间转为炽白!体积膨胀了数倍!如同一条脱缰的野马,猛地从哪吒掌心喷涌而出!
恐怖的高温瞬间席卷了整个炉膛!甚至将站在几步外的杨戬和汤姆的头发、眉毛都烤得卷曲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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