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油灯的光芒在杨戬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将他眼底深处的冰寒与决绝映照得清晰无比。地图上“神陨古战场”那几个由艾伦标注的、仿佛带着血色的字迹，如同拥有魔力，牢牢吸住了他的目光。
不能再等了。
每多耽搁一刻，潜伏在教堂的那条毒蛇就可能多布下一重陷阱，教廷的援军就可能更近一步。领地看似稳固的防御，在那等层次的敌人面前，或许不堪一击。唯一的生路，就是以攻代守，在对方完全准备好之前，搏出一线生机！而希望，很可能就在那片被世人视为绝地的古老战场。
“咚、咚、咚。”沉稳而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死寂。
“进。”杨戬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其中的冷硬却让推门而入的老约翰和艾伦心中一凛。
老约翰率先汇报，语速很快：“大人，命令已下达。民兵全员戒备，结界已全功率开启，能量核心换上了我们从遗迹中找到的那几块最好的魔晶石，应该能支撑至少三天。教堂外围暗哨已增加一倍，都是最机灵的小伙子，绝不会靠近。”
他顿了顿，补充道，脸色凝重：“另外，派往黑石镇方向的哨兵回报，并未发现费伦的踪迹，他就像蒸发了一样。但…镇子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守备似乎加强了，对我们的盘问也多了起来。”
杨戬目光微闪。黑石镇的异常，恐怕与教堂里那位脱不了干系。费伦极大可能就藏在教堂，而黑石男爵，或许已经得到了某种“警示”或“指令”。
艾伦紧接着开口，手里拿着一个不断闪烁着微光的罗盘状器物：“大人，结界反馈确认了您的判断。就在刚才，有一股极其隐晦但位阶极高的神圣能量源出现在教堂区域，并持续了约十次呼吸的时间，其能量反应远超数据库中的任何记录！它试图进行深度扫描，但被结界和…呃…领主府内某种未知的干扰源阻挡了。”他说着，好奇地看了一眼里间卧室的方向，显然也感应到了混天绫和乾坤圈那瞬间的本能反应。
“未知干扰源不必深究。”杨戬打断了他的探究，直接下令，“艾伦，你的任务是确保结界运转，尤其是屏蔽和干扰效果，尽可能延缓对方的侦查效率。另外，将‘灵力震荡’陷阱的触发条件调到最敏感状态，不必吝啬能量。”
“明白！”艾伦立刻点头，手指在罗盘上快速操作着。
“约翰，”杨戬看向老管家，“立刻开始秘密筹备。精选二十名最忠诚、最勇敢、且熟悉山林行动的民兵，由你亲自带队。配备最好的装备，携带足够十天的干粮和清水，以及艾伦先生准备的解毒剂、伤药。记住，是秘密筹备，动静要小。”
老约翰眼睛一亮，随即又露出担忧：“大人，您是要…”
“我要进一趟黑森林深处。”杨戬没有隐瞒，“去神陨之地看看。”
“什么？！”老约翰和艾伦同时失声惊呼，脸色瞬间煞白。
“大人！不可！”老约翰急得差点跪下，“那地方是绝地啊！古籍记载，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的！各种诡异的能量乱流、强大的古代怨灵、还有地形陷阱…”
艾伦也急忙劝阻：“是啊，大人！神陨之地能量环境极度混乱，我们的结界技术在那里很可能失效！而且据说其中时间空间都是错乱的！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才可能有机遇。”杨戬的语气不容置疑，“教廷的威胁近在眼前，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唯有险中求胜。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他看着两人，沉声道：“我不在期间，领地由约翰全权负责，艾伦辅助。严守防御，固守待援。若事不可为…以保全有生力量为优先。”最后一句，他说得极其沉重。
老约翰和艾伦深知杨戬的性格，见他决心已定，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将满腹的担忧压回肚子里，重重抱拳：“是！大人！您放心！只要我等还有一口气在，领地就在！”
“去准备吧。明日黎明时分，我会出发。”杨戬挥了挥手。
两人躬身行礼，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匆匆退出去执行命令。
书房内再次恢复寂静。杨戬走到窗边，望向窗外。领地笼罩在夜色和加强版结界的微光下，巡逻的火把和民兵的身影比平时密集了数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远处的教堂漆黑一片，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死寂。
他能感觉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或许仍在某个角落窥视着这里。
转身回到桌旁，杨戬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理的，除了一身还算结实的衣袍，便是那半截沉甸甸的金箍棒——这算是目前最强的武器了。他尝试着调动体内那微薄的八九玄功法力，淡金色的光泽在皮肤下一闪而逝，勉强能覆盖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防护。聊胜于无。
最大的变数和战力，还是那两个小家伙…
带上他们，无疑是带上了两个巨大的不确定性和麻烦源，森林里的危险且不说，光是管教就能让他头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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