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却不乐意了,维护道:“吒吒别乱说!龙果好看!又亮又紫,像…像宝石!”他有限的词汇库努力搜索着赞美之词。
“就是丑!就是丑!”哪吒见悟空还帮对方说话,更气了,跺着脚嚷嚷,“没有桃子红!没有地薯香!丑八怪果子!”
杨戬揉了揉眉心,快步走上前,试图缓和气氛:“哪吒,不得无礼。龙果是艾伦叔叔好不容易找到的,味道很好。”他伸手想去拉哪吒。
谁知,这一拉,反而像是点燃了导火索。
哪吒见爹爹也过来了,心里那点小委屈和小嫉妒瞬间爆发。他猛地甩开杨戬的手,小脸涨得通红,带着一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悲愤,大喊一声:“你们都帮她!吒吒不喜欢你们了!”
话音未落,他脚踝上的风火轮似乎感应到了小主人激烈波动的情绪,“嗡”地一声轻鸣,瞬间脱离了他的脚踝,悬浮而起!轮上那原本只是缓缓流转的金红色火焰,“轰”地一下窜起老高,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哪吒!控制住!”杨戬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同时体内那点微薄的八九玄功灵力已然提起,准备随时出手压制。他可不想领主府最后一点像样的院子也被烧了!
然而,暴走状态下的熊孩子是听不进道理的。
只见哪吒小手对着那悬浮的风火轮胡乱一指,带着哭腔命令道:“去!烧它们!把丑果子都烧掉!”
风火轮得令,如同两道失控的流星,带着炽热的尾焰,呼啸着就朝着地上的木盆——以及盆里那些娇贵脆弱的龙果——俯冲下去!
“不可!”敖凌清叱一声,下意识地抬手,一股冰寒的龙力气息瞬间弥漫,想要冻结风火轮。但她这混血龙族的法力,如何能与太乙真人炼制的先天法宝抗衡?那点寒气还未靠近,就被风火轮的高温蒸发殆尽!
杨戬动作更快,一步踏出,伸手就抓向风火轮!他试图凭借对力量的精确控制,强行按住这失控的法宝。可风火轮灵性十足,又处在被主人情绪激发的活跃状态,岂是那么容易抓住的?只见它们在空中灵活地一个变向,躲开了杨戬的手掌,依旧执着地冲向目标!
“哎呀!”蹲在盆边的悟空反应慢了半拍,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风火轮已经带着恐怖的高温,贴着木盆的边缘掠了过去!
“嗤——嗤嗤——”
一连串轻响,伴随着一股浓郁得令人心痛的焦糊味瞬间扩散开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木盆安然无恙,盆里的大半龙果也安然无恙。但是,放在盆沿上的、那个悟空刚刚送给敖凌的、红艳艳的野桃,以及木盆最外围、被哪吒重点关照的几颗品相最好的紫金色龙果,首当其冲!
那颗鲜桃瞬间变得漆黑,缩成一团焦炭,冒着缕缕青烟。而那几颗龙果更惨,原本饱满晶莹的果肉像是被抽干了水分,瞬间干瘪发黑,表皮破裂,露出里面同样焦糊的果肉,甚至还隐隐有火星在上面闪烁了一下,才不甘心地熄灭。
一阵微风吹过,那几颗“龙果炭”簌簌化作粉末,飘落在地,只剩下一点残骸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现场一片死寂。
哪吒似乎也没想到效果这么“显着”,看着那几颗彻底报废的果子,愣了愣,小脸上的愤怒被一丝茫然取代,但随即又被“我成功了”的幼稚快感覆盖,虽然这快感里掺杂了点心虚。
悟空看着自己精心挑选、送给龙女姐姐的桃子变成那副模样,又看看盆里其他幸免于难但仿佛在瑟瑟发抖的龙果,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委屈。他抬头看看敖凌,又看看哪吒,最后看向杨戬,那眼神仿佛在说:“爹,你看他!”
敖凌看着盆中的狼藉,又看看自己刚刚因为下意识阻挡风火轮而沾上几点灰烬的手指,再抬头看看一脸“我没错”实则眼神闪烁的哪吒,和旁边委屈巴巴的悟空,最后目光落在脸色铁青、三只眼都在冒烟的杨戬身上。她那向来没什么表情的绝美脸庞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一种名为“哭笑不得”的情绪,极其罕见地浮上心头。她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有时候,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杨戬站在那里,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顶门,额间那道竖痕突突直跳。他看着一地狼藉(主要是那几颗焦黑的果子),看着闯了祸还兀自挺着小胸脯、试图维持“胜利者”姿态的哪吒,再看看旁边一脸“这烂摊子您看着办”表情的敖凌,以及只会“爹、爹”叫的傻猴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努力压下把那混世小魔头抓过来打屁股的冲动。不行,有外人在,要注意形象,要注意教育方式……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沉稳,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袖口,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转向敖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敖凌姑娘……抱歉,小儿无状,损坏了你的……果子。杨某,定会赔偿。”
敖凌看着他那副明明快要气炸却还要强装镇定主持大局的样子,眼底那一丝无奈终于化为了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她轻轻拂去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依旧平淡:
“无妨。几个果子而已。领主……还是先处理家事吧。”
她把“家事”两个字,咬得略微重了那么一丝丝。
杨戬:“……”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升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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