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金红色的晨曦刺破黑森林边缘的薄雾,如同利剑般斜斜地洒落在领主府前那片被夯实平整的演武场上时,一股迥异于往日的、肃杀而昂扬的气息,已然在这里凝聚、弥漫。
演武场边缘,那排新搭建的、还带着原木清香的武器架前,铁匠汤姆正带着他手下最得力的几名学徒,进行着最后的清点与整理。他们的动作庄重而缓慢,仿佛不是在摆放武器,而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空气中,不再仅仅是泥土与晨露的味道,更混杂了一股浓郁的、属于油脂、皮革以及……崭新钢铁的冷冽气息。
场中,五十名被挑选出来的民兵,已然列队站定。他们不再是往日那副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手持简陋木矛或锈蚀铁刀的松散模样。每个人的身上,都穿戴着一套崭新的、闪烁着幽冷寒光的制式装备!
那是由多层复合钢片精心打制、用熟牛皮绳串联而成的半身胸甲,护住了前胸后背的要害。甲叶被打磨得光滑,边缘进行了卷边处理,防止刮伤衣物和皮肤,表面则涂抹了一层薄薄的防锈油脂,在晨曦下泛着暗沉而坚实的光泽。虽然只是半身甲,相比于贵族骑士们那覆盖全身的沉重板甲显得简陋,但对于这些不久前还是流民、食不果腹的汉子们来说,这已是梦中都不敢想象的恩赐与保障!
他们的头上,戴着同样由钢片镶嵌的简易护盔,护住了额头与后脑。腿上打着结实的麻布绑腿,脚上穿着厚底的牛皮靴。每个人的腰间,都悬挂着一柄长度适中的、带鞘的钢制腰刀,刀柄缠绕着防滑的麻绳。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紧握的、几乎与他们身高持平的长矛!
那长矛的矛杆选用的是领地周边能找到的最坚韧、最具弹性的白蜡木,经过桐油反复浸泡阴干,沉重而趁手。矛杆顶端,牢牢固定着的,是真正令人心悸的杀器——长达尺半的三棱破甲矛头!矛头通体由新炼出的精钢打造,呈现出一种流水线淬火后特有的、暗蓝色的淬火纹。三面锋利的血槽如同毒蛇的獠牙,在晨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矛尖一点寒星,锐利得仿佛能刺破空气!仅仅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就散发着一股无坚不摧的锋锐之气!
这五十名换装完毕的民兵,如同一片突然生长出来的、散发着金属寒光的幼林,静静地伫立在演武场上。他们努力挺直了以往因劳作和贫困而微微佝偻的腰背,紧紧握着手中那沉甸甸、却带给他们无限勇气与力量的新式长矛,粗糙的脸上,混杂着紧张、激动、以及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尊严”与“信念”的光彩。他们互相打量着同伴身上那同样精良的装备,眼神交流中,充满了无需言语的振奋与认同。
老约翰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管家服,站在队列前方,花白的胡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逐一走过每一个民兵的面前,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用力拍拍他们坚实的胸甲,或者帮他们正一正有些歪斜的头盔。他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此刻却同样写满坚毅的面孔,声音洪亮而带着一丝哽咽:
“好!好小子们!精神!真精神!看看你们现在!看看你们手里的家伙!” 他指着那些闪烁着寒光的长矛,“这!才是咱们真君府儿郎该有的样子!以前咱们受人欺负,那是因为咱们穷,咱们弱!但现在不一样了!领主大人给了咱们最好的甲,最好的矛!从今天起,都把胸膛给我挺起来!让那些藏在暗处的、想要打咱们主意的魑魅魍魉都看清楚,想动咱们真君府,得先问问咱们手里的长矛答不答应!”
“誓死保卫家园!效忠领主大人!” 民兵队长,一个名叫石头的原猎户,猛地举起手中的长矛,用尽全身力气嘶声怒吼!
“誓死保卫家园!效忠领主大人!”
五十个喉咙里爆发出如同雷鸣般的咆哮声!声浪滚滚,震得演武场周围的树叶都簌簌作响,惊起了林间一群飞鸟。那凝聚在一起的、带着钢铁气息的意志,仿佛一柄刚刚出鞘的利剑,直冲云霄!
这震天的呼声,自然也惊动了领主府内的其他人。
杨戬负手立于书房窗前,静静地注视着演武场上那支初具雏形的、焕然一新的力量。看着那一片在晨曦下闪烁着冷光的钢铁丛林,看着那些脱胎换骨般的民兵脸上昂扬的斗志,他那向来沉静如水的眼眸深处,也不由得掠过一丝欣慰与凝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批由精钢打造的武器装备,无疑将极大地提升领地的防御力量和在黑森林周边的话语权。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装备可以迅速更新,但一支真正强大的军队,更需要严格的纪律、娴熟的战术以及百战不挠的军魂。这些,都需要时间和战火去锤炼。
“爹爹!外面好吵呀!是什么呀?” 小哪吒揉着惺忪的睡眼,光着小脚丫从里屋跑了出来,扒着杨戬的腿,好奇地望向窗外。当他看到演武场上那一片亮闪闪的“铁人”和长矛时,大眼睛瞬间睁圆了,小嘴张成了O型,“哇!好多亮晶晶的棍棍!还有亮晶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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