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一声暴怒的龙吟,并非从四面八方传来,而是如同实质的铁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之上!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并非比喻,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凝固!修为稍弱的民兵,甚至感觉肺部被无形之手攥住,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得奢侈,脸色瞬间憋得青紫。
天空,那原本因龙威投影而阴沉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
不是乌云汇聚,而是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躯体,遮蔽了天光,投下了覆盖整个领主府乃至周边街区的、令人绝望的阴影。
那是一条龙。
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只存在于远古传说和噩梦之中的黑龙!
它的鳞片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在幽暗之中流淌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每一片都大如磨盘,边缘锋锐,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切割与毁灭。巨大的龙首缓缓从云层(或者说,是它身躯带来的压迫感形成的“云层”)中探下,嶙峋的骨角如同扭曲的恶魔之冠,一双竖瞳是熔岩般的暗金色,里面燃烧着最原始的暴虐与俯瞰蝼蚁的冰冷。仅仅是它的出现,就让这片空间的重力仿佛增强了数倍,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房屋的木梁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随时可能崩塌。
杨戬首当其冲!
“噗!”他再也压制不住胸腔内翻腾的气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八九玄功催发到极致,体表那层淡金色的光泽明灭不定,苦苦支撑着这如山如岳、如渊如海的龙威。他的膝盖在发抖,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咯”声,那是身体在本能地想要跪伏,想要向这更高层次的生命形态表示臣服。但他死死咬着牙,三只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倔强与不屈,硬是挺直了脊梁,将那口涌到喉头的腥甜强行咽了回去。
不能跪!身后,是他的领地,是他的子民,更是那两个懵懂无知、却喊他“爹”的孩子!
“爹……爹爹……”哪吒的小脸早已失去了所有血色,胖乎乎的小手死死攥着杨戬的衣角,那双平日里灵动狡黠的大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最纯粹的、面对天敌般的恐惧。混天绫感应到小主人极致的惊恐,红光急促闪烁,如同受惊的蛇般紧紧缠绕在哪吒周身,发出低沉的、带着颤音的呜咽,那原本能抗衡龙人威压的灵性,在这真正的太古龙威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和徒劳。
“吼!”悟空的表现则截然不同。这恐怖的龙威没有让他恐惧,反而彻底激发了他骨子里那份桀骜不驯、战天斗地的狂暴本性。他双眼瞬间变得赤红,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半截金箍棒死死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浑身的金色毛发根根倒竖,肌肉贲张到了极限,硬顶着那足以压垮山峰的威压,死死昂着头,对着那巨大的龙首龇出獠牙,仿佛一头被激怒的洪荒凶兽,即便面对的是苍天,也敢撕咬下一块肉来!
“蝼蚁……安敢伤我龙族威严!”黑龙长老卡萨雷斯的声音轰隆隆滚过天际,每一个字都带着精神层面的冲击,让下方所有听到的人头痛欲裂,意志薄弱者甚至开始出现幻觉,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龙炎焚世的场景。“尔等,唯有以最彻底的毁灭,方能洗刷这亵渎之罪!”
它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探照光柱,先是扫过重伤倒地、被残余龙人拼死拖到后面的卫队长卡尔,暗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恼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卡尔的实力他是清楚的,大武师巅峰,配合龙族斗气,在这片大陆的人类国度足以横行,竟被那看似呆傻的猴子一棒破功?这绝非寻常力量。
随即,它的目光定格在哪吒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哪吒周身那兀自灵性挣扎的混天绫上。就是这东西,散发出了那纯正而古老,让它都感到一丝心悸的东方龙威!还有那猴子……他那硬抗龙威、战意冲天的姿态,以及那根诡异的棍子……
最后,它的目光落在了勉强站立,嘴角溢血却眼神如刀的杨戬身上。这个三只眼的人类,是核心。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明明力量层次在它眼中不值一提,但那眼神,那不屈的意志,却让它联想到了族中某些最古老的、描绘着“洪荒纪元”的破碎壁画上的身影……
不能再留!此子,还有这两个小怪物,必须抹杀!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变数,就是对龙族权威的挑战,甚至可能……触及龙岛最深层的秘密!
所有的思量在卡萨雷斯庞大的龙脑中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杀意已决!
它那巨大的龙口,缓缓张开。
那不是普通的张开,仿佛是一个通往深渊炼狱的洞口在众人头顶打开。喉咙深处,一点极致的黑暗开始凝聚,那不是光线的缺失,而是一种吞噬一切、湮灭一切的“无”!周围的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被疯狂地吸入那龙口之中,光线在那片区域扭曲、塌陷,甚至连声音都被吞噬了,天地间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心脏停跳的死寂。
恐怖的高温尚未降临,但那凝聚的毁灭性能量散发出的余波,已经让领主府主体建筑的屋顶开始冒烟、焦化、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飞灰!地面的青石板以杨戬等人为中心,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黄油般,迅速融化、塌陷,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熔岩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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