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手握那方被仙灵力层层包裹的漆黑盒子,指尖传来的并非单纯的冰冷,而是一种仿佛能吞噬光线、侵蚀灵魂的粘稠阴寒。盒面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在封印下依旧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试图突破桎梏。方才天眼被其刺激产生的撕裂痛感尚未完全平复,额间竖纹隐隐跳动,提醒着此物蕴含的毁灭性能量。
场中死寂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杨戬手中那方小小的黑盒上,又惊惧地扫过僵立原地、面如死灰的护卫队长汉斯,以及瘫坐在地、失魂落魄的特使罗德里克。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交锋,虽无漫天华彩的能量爆炸,却比任何直来直往的厮杀更令人心惊肉跳。谁能想到,这看似庄重的册封仪式,竟成了图穷匕见的杀局?
“噗通!”
罗德里克特使仿佛终于从巨大的惊吓和难以置信中回过神,连滚带爬地扑到杨戬脚边,也顾不得贵族的体面,声音凄厉,带着哭腔:“真君!真君阁下!冤枉!冤枉啊!我……我对此事一无所知!是汉斯!是他!这个叛徒!这个教廷的走狗!是他蒙蔽了陛下,蒙蔽了我啊!”他涕泪横流,指着汉斯,恨不得生啖其肉。
汉斯依旧僵立着,那只未能探入暗袋的右手缓缓垂下,紧握成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轻响。他脸上最初的惊骇与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行迹败露后的阴沉与麻木,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走。面对罗德里克的指控,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死死地盯着杨戬手中的黑盒,又像是透过黑盒,望向了某个遥远的、注定无法抵达的彼岸。
杨戬并未理会脚下哀嚎的罗德里克,目光如冰锥,刺在汉斯身上。“拿下。”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早已按捺不住的民兵们立刻涌上,用浸过黑狗血、刻画了简易辟邪符文的精钢锁链将汉斯捆了个结结实实。汉斯没有丝毫反抗,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任由摆布。
“爹爹!这个黑盒盒好吓人!”哪吒扯着杨戬的衣角,小脸有些发白,他体内的灵珠对那黑暗圣力本能地排斥,“吒吒不喜欢!”
悟空则提着半截金箍棒,走到被捆缚的汉斯面前,金眸中燃烧着暴戾的火焰,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一棒子将这个藏匿“坏东西”的家伙敲成肉泥。
“悟空,稍安勿躁。”杨戬出声制止,他将黑盒谨慎收起,仙灵力封印毫不松懈。眼下,如何处置这汉斯,以及如何应对这彻底撕破脸的“盟友”关系,才是关键。严刑拷打或许能问出些东西,但面对审判所精心培养的死士,效果未必理想,且容易落入对方算计。更重要的是,教廷此番算计落空,绝不会善罢甘休,必有后手。
杨戬心念电转,残破的天眼虽无法进行宏大推演,但基于现有信息的算计谋划却丝毫不慢。他看了一眼瘫软如泥的罗德里克,又瞥了一眼被押解下去的汉斯,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他弯腰,亲手将罗德里克扶起——尽管动作看似客气,指尖却暗运巧劲,封住了对方几处无关紧要却能让其浑身酸软无力的穴道。
“特使受惊了。”杨戬语气缓和了些许,但眼神依旧深邃,“此事蹊跷甚多,杨某相信,绝非国王陛下与本特使初衷。然,此物凶险,关乎领地存亡,不得不慎。”他指了指袖中的黑盒,“此人既是特使护卫,还需特使配合,细细查问,给杨某,也给贵国陛下一个交代。”
罗德里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如捣蒜:“配合!一定配合!真君但有所命,罗德里克万死不辞!只求真君明鉴,还我……还我国王陛下清白!”
“如此甚好。”杨戬微微颔首,“为免打草惊蛇,也为了将潜藏的余孽一网打尽,还需请特演一场戏。”
……
半个时辰后,一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领地内外悄然传开:
真君杨戬于册封仪式上,感应残剑异动,心有所悟,已封闭残剑周边区域,宣布即刻闭关,参悟洪荒至宝玄机,以期恢复伤势,提升修为!闭关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打扰,领地一应事务,暂由老约翰与学者艾伦代为处理。
与此同时,被严密看守的囚室方向,传来几声压抑的惨嚎与审问的厉喝,随即很快平息。有消息灵通的“内部人士”隐约透露,那试图行刺的护卫队长汉斯,骨头极硬,在严刑拷打下只承认自己是受教廷收买,混入使团,其余一概不言,目前已昏死过去,被单独关押在领地边缘一处废弃的地窖中,由专人看守,等待后续处置。
而被“吓破了胆”的罗德里克特使,则被“客气”地请回帐篷“休息”,实则等同于软禁,其随行人员也被限制活动范围,人心惶惶。
夜色,如期降临,如同巨大的墨色天鹅绒,将重建中的领地轻柔覆盖。秋虫的鸣叫显得有气无力,残剑区域被划出的禁地周围插上了燃烧的火把,跳跃的火光映照着民兵巡逻的身影,平添了几分肃杀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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