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显着的变化,是那股原本冲天而起、搅动风云的惨烈煞气。此刻,这股煞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收束、压缩,尽数敛入了剑身内部。之前那种靠近就让人心烦意乱、幻象丛生的感觉大幅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内敛的恐怖威压。就像一头收起了爪牙、匍匐假寐的洪荒凶兽,看似安静,却蕴含着随时可以爆发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整个融合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当最后一丝流质光芒隐入剑身,最后一片锈迹脱落,嗡鸣声渐渐平息。一柄虽然依旧布满各种细密裂纹、远未完整,但断口已然接续、长度增加了约莫三分之一、整体形态更趋近于一柄真正古剑的兵刃,呈现在众人面前。
它静静地矗立在原地,暗青色的剑身流淌着幽光,新浮现的符文与旧有的符文交织成一个更加复杂、更加庞大的图案,隐隐构成某种难以言喻的“道”与“理”。气息内敛,却让杨戬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柄残剑的威能,比之融合前,提升了一截!若说之前只是凭借本能散发煞气,如今,它似乎开始真正“苏醒”了一部分属于它古老身份的权能。
“成…成功了?”汤姆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柄气息截然不同的古剑,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艾伦则是双眼放光,作为一名阵法师兼学者,他对于这种蕴含着古老力量与知识的造物有着近乎痴迷的执着。他激动地搓着手,喃喃道:“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能量层级提升了至少三成!不,更重要的是这种内敛和…和控制力!符文结构也发生了跃迁式的变化!这…这简直是神迹!”
杨戬没有说话,他缓缓走上前,伸出右手,轻轻触摸那冰冷的、布满玄奥符文的暗青色剑身。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再是单纯的死寂金属,而是一种蕴含着磅礴生机与毁灭力量的悸动,仿佛在触摸一颗沉睡的远古巨神的心脏。
就在他指尖接触剑身的瞬间——
“轰!”
一股远比之前参悟碎片时更加庞大、更加清晰、更加系统的信息流,混杂着精纯无比的洪荒道韵,如同决堤的江河,顺着他的指尖,轰然涌入他的识海!
不再是零碎的片段,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这一次,是相对完整的,关于“炼气化神”这一境界的修炼法门、关窍要点、能量运转路线,甚至包含了一些对于天地规则、对于自身神魂淬炼的深刻感悟!这些信息古老而晦涩,却又直指大道本源,与他所修炼的八九玄功隐隐呼应,相互印证。
杨戬浑身剧震,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又似有甘霖普降。之前许多修炼上的滞涩、不明之处,在这股浩瀚信息的冲击下,竟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贯通!
他停滞已久,几乎以为在此界难以突破的八九玄功“炼气化神”初期瓶颈,在这一刻,竟然剧烈地松动起来!体内那原本如同雾气般氤氲的法力,开始自发地加速运转,向着更加凝练、更加强大的方向冲击!周身穴窍齐鸣,识海之中,那代表着他本源神魂的天眼虚影,也变得更加凝实,金光璀璨。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因为强行催发天眼而受损的神魂,在这股精纯道韵的滋养下,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
“这…”杨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残剑碎片的融合,带来的好处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不仅仅是神兵利器的威能提升,更是他自身修为突破的关键钥匙!
他强行按捺住立刻坐下闭关冲击瓶颈的冲动,收回手指,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激动。目光扫过周围面带关切和期待的众人,最终落在气息明显强盛了一丝的残剑之上。
“碎片已成功融合。”杨戬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仔细听,却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此剑威能大增,煞气内敛,更易掌控。对我等而言,乃是天大幸事。”
他顿了顿,看向艾伦:“艾伦,稍后你仔细研究一下剑身新浮现的符文,看看能否进一步优化‘血煞引灵阵’,或者开发出新的应用。”
“是!真君!”艾伦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看着那古剑的眼神,如同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杨戬又看向汤姆:“汤姆,安抚领民,统计伤亡,修复工事。教廷虽退,但绝不会善罢甘休,我等必须尽快恢复,以应对下一次冲击。”
“明白!真君放心!”汤姆重重点头,立刻转身去安排。
最后,杨戬的目光落在身边的两小只身上。哪吒正好奇地踮着脚,想伸手去摸那古剑,又被那内敛的威压吓得缩回手。悟空则拄着棒子,歪着头打量着古剑,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觉得这剑的气息,隐隐有几分熟悉,又带着让他不舒服的压迫感。
“爹爹,这大剑剑,好像更厉害了?”哪吒眨巴着眼睛问道。
“嗯。”杨戬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它变得更完整了,也会更好地保护我们。”
他抬头望向依旧灰暗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云层,看到了那遥不可及的圣山,看到了审判长塞勒斯那双充满杀意与贪婪的眼睛。手中的力量每增强一分,复仇的火焰便炽盛一分,守护身边之人的决心也更坚定一分。
融合碎片,只是开始。前路,依旧漫长且布满荆棘。但此刻,握有更强力量的他,心中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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