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贼劳雷尔的诞生地,藏在西恩王国布伦特城下辖的一隅,那是个名为科宾村的小小村落。西恩王国的疆域多半被无垠荒漠吞噬,黄沙滚滚是内陆最寻常的景致,可科宾村偏安王国边境,偏偏得了阿萨河的偏爱——这条河流如一条碧绿的绸带,蜿蜒着淌过村落的每一寸土地,为这里带来了与内陆截然不同的生机。
比起那些在荒漠中挣扎求生、终日与干渴和贫瘠为伴的同胞,生长在科宾村的劳雷尔,无疑是被命运偏爱的幸运儿。阿萨河的馈赠从不吝啬,充沛的水源浸润着两岸土地,让这里的泥土变得松软肥沃,春耕时撒下的种子,总能在秋日用沉甸甸的果实回报耕耘。劳雷尔的父亲,只是村里一名普通的农夫,却无需像内陆的农人那般拼尽全力与荒漠搏斗,仅凭这片肥沃的土地,便能从容地种出足够的粮食,将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安稳踏实,衣食无忧。
劳雷尔的童年,是被阿萨河的流水与田野的稻香浸润的,那份纯粹的幸福,在西恩王国的荒漠背景下,显得格外珍贵。彼时的他,眉眼间还未染上日后盗贼的狡黠,心中最炽热的向往,是成为史诗里那些身披铠甲、手持利剑的英雄——想象着自己策马奔腾,扫灭那些作恶多端的盗匪,救下流离失所的百姓,最终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台,成为人人敬仰、传颂不息的大英雄。这份执念,像一颗种子,在他稚嫩的心田里疯狂生长,让他时常拿着木枝当作长剑,在村口的草地上挥舞,模仿着英雄的姿态,守护着他眼中“弱小的村落”。
每到收获的季节,便是劳雷尔最期盼的日子。父亲会卸下肩头的农具,带着他去往布伦特城。那座比科宾村繁华数倍的城池,对年幼的劳雷尔而言,是充满魔力的世界:街边叫卖的小贩、琳琅满目的商品、身披铠甲的卫兵,还有酒馆里传唱英雄事迹的游吟诗人,无一不让他流连忘返。父亲总会在街角的糖果铺前停下,买上一小袋香甜的糖果,看着他含着糖块笑得眉眼弯弯,自己也跟着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母亲,则是家庭最温暖的港湾。农忙过后的夜晚,煤油灯的光晕在破旧的小屋里晕开,母亲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毛线针,指尖翻飞间,一件件厚实的毛衣、一个个实用的家用织物便渐渐成型。那些织物会被拿到城里换取微薄的收入,而母亲总会把大部分钱攒下来,在劳雷尔表现乖巧时,偷偷塞给他几颗糖果,或是在他生日时,送上一双亲手缝制的布鞋。他们的家,只是一间简陋狭小的木屋,带着岁月斑驳的痕迹,屋后是几亩赖以生存的土地,不远处便是郁郁葱葱的草地与树林,虽算不上富足,却处处充盈着烟火气与温情。
劳雷尔最痴迷的,是睡前的时光。每当他钻进温暖的被窝,母亲便会放下手中的活计,坐在床边,轻声为他讲述那些流传已久的童话——故事里的英雄,总是勇敢无畏,他们屠龙斩妖,扫除盗匪,用正义守护着一方安宁,用善良帮助每一个弱小。母亲的声音温柔而有力量,那些英雄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也让他成为英雄的渴望,愈发坚定。那时的他,从未想过,日后的自己,会走上与英雄截然不同的道路,成为了年少时最憎恶的“盗匪”模样。
日子在阿萨河的流淌中悄然向前,劳雷尔的父亲并未满足于仅靠农田维生,凭借着骨子里的勤恳与聪慧,他瞅准了时机,用多年攒下的积蓄买了几头小猪仔,在屋后的空地上搭起了猪圈,做起了养猪的营生。父亲对这些猪崽倾注了全部心血,每日天不亮便去河边割新鲜的水草,又琢磨着用谷物混合野菜调配饲料,甚至会特意去树林里采摘一些酸甜的野果,给猪崽们改善伙食。
或许是这份用心起了作用,父亲养的猪,肉质格外鲜嫩紧实,烹煮后香气浓郁,入口即化。消息渐渐传开,先是布伦特城的普通商户争相采购,后来连城里的贵族们也听闻了名声,纷纷差人来科宾村订购,甚至有人专门驱车前来,只为买上一头父亲养的猪。久而久之,“科宾村的猪农”这个别样的称号,便在布伦特城与周边村落传开了。旁人提及这个称号,或许会觉得带着几分土气,劳雷尔的父亲却毫不在意,反而时常在饭桌上,当着家人的面有说有笑地说起:“今日又有贵族老爷的管家来啦,一口一个‘科宾村的猪农’,倒把我喊得怪不好意思的。”话语里满是藏不住的自豪,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花。
随着养猪的规模不断扩大,家里的日子渐渐富足起来,木屋翻新了,添置了新的家具,母亲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在劳雷尔十岁那年,父亲拍着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期许:“孩子,爹没读过书,一辈子就守着这片地、这群猪。现在家里有钱了,送你去布伦特城读书,好好学知识,将来若是能给某位领主当个体面的税务官、治安官,或是去军队里做个参谋,都是光宗耀祖的好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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