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隐忍与蛰伏里流淌,艾布拉姆斯个头蹿得飞快,眉眼间褪去少年青涩,添了几分刀刻般的冷硬,周身裹着与年龄不符的沉敛狠厉。他没再回矿场,也没留在空荡的家,转而扎进提斯克城的街巷深处,目光落在那些和他一样无家可归的乞儿、孤儿身上——他们蜷缩在墙角,被寒风啃噬,被地痞驱赶,眼底藏着求生的野气,像极了曾经孤立无援的自己。艾布拉姆斯主动靠近,用偷来的粗粮分予他们,用利落手段帮他们打跑欺负人的混混,渐渐收拢了一群年纪相仿的伙伴,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老大。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积攒复仇的资本,艾布拉姆斯带着这群伙伴做起了偷盗抢劫的营生。他心思缜密,手段刁钻,从不在熟悉的街巷下手,专挑城外商队歇脚的荒僻路段、城里富商疏忽的侧院,作案前摸清路线与作息,得手后迅速隐匿,连脚印都刻意抹去;抢劫时从不恋战,拿到财物便立刻分散撤离,彼此用暗号联络,即便偶有失手,也绝不会暴露身份。久而久之,城里城外虽常有失窃、遇劫的传闻,却没人能查到是他们所为,官府几次追查都一无所获。他的聪明与果决,让底下的孤儿伙伴们彻底信服,他说向东,没人敢往西;他让蛰伏,没人敢冒进,人人都敬他、服他,愿意跟着他闯。
等手里有了些积蓄,身边也聚了二十多个能打的伙伴,艾布拉姆斯便将目光投向了提斯克城的地痞流氓、无赖乞丐——这群人盘踞街巷,欺压弱小,争抢地盘,乱得像盘散沙,却也握着城里底层的不少资源。他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带着伙伴们扛着磨利的弯刀、削尖的竹枪,主动挑起争端,对着那些作恶多端的地痞大打出手。他们下手狠辣,从不留情,几场硬仗打下来,便打怕了大半地痞;对那些尚有利用价值的,艾布拉姆斯便抛出好处收买,给粮给钱,许他们安稳生计;对那些冥顽不灵、处处作对的,便趁着夜色暗中暗杀,抛尸城外,以儆效尤;对那些摇摆不定的,又晓以利害拉拢,既显实力,又给退路。
威逼利诱之下,提斯克城的底层闲散人员渐渐被他整合,曾经散乱的地痞、乞丐,尽数归入他麾下。没人再敢随意欺压乞儿孤儿,没人再敢在他掌控的街巷争抢地盘,城里底层的秩序,被他用强硬手段重新改写。不久后,提斯克城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黑帮悄然成型,以艾布拉姆斯为首,成员多是孤儿、乞儿与被收拢的底层闲散者,他们藏在街巷暗处,掌控着城外商道的小额劫掠、城里底层的地盘划分,势力悄悄蔓延,而艾布拉姆斯坐在这群人的核心,眼底藏着复仇的火焰与掌控一切的冷光——他不再是那个失去父母、孤立无援的少年,从今往后,他要握着权力,一步步向霍克讨还血债,也要在这污浊世道里,为自己、为身边的人,挣一条活路。
庆功宴摆在城郊废弃的粮仓里,篝火噼啪作响,烤肉油脂滴在火上溅起火星,伙伴们举着粗陶碗灌酒,高声谈笑,满是得偿所愿的亢奋。艾布拉姆斯坐在最外侧的木凳上,指尖摩挲着碗沿,没半点欢悦——他清楚这庆功不过是小成,黑帮虽整合了底层,可提斯克城的天,终究攥在迦南王国的领主与官员手里,那些人握着兵权、掌着律法,动动手指便能碾碎他如今的这点势力。要么攒够掀翻天的力量,要么借着他们的势往上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而眼下,后者才是最快的捷径。
机会藏在偶然里。城里的贵族官员索恩,私下养了个情人,情人给他生了个男娃,可他妻子是高阶贵族联姻,性子狠戾且无子嗣,绝容不下这对母子。索恩不敢违逆妻子,只能偷偷给了情人一笔钱,将人赶走,心底却始终念着那唯一的儿子,怕情人带着孩子流落受苦,更怕孩子落入旁人手中,成了日后要挟自己的把柄,连日来愁得辗转难眠。
艾布拉姆斯摸清了这桩隐秘,连夜派人找到索恩的情人,没动粗,只给了足够的盘缠,派人护送她去了千里之外的卡兹城,还帮她联络了一户老实人家,促成婚事,断了她再回提斯克的可能。随后,他亲自抱着尚在襁褓、眉眼酷似索恩的男娃,孤身去了索恩的府邸,没等护卫阻拦,便直言要见大人。
见到索恩时,艾布拉姆斯将孩子轻轻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却笃定:“大人,令郎在此。您的情人已被送往卡兹城,嫁与当地平民,往后安稳度日,不会再扰您与夫人的生活。”索恩盯着孩子眉眼,又惊又疑,刚要发问,艾布拉姆斯便接着道:“我在提斯克城里有些势力,知道大人缺个能办脏事、守口风的人。我愿给大人效犬马之劳,做您的黑手套,城里底层的杂事、不便公开的差遣,我都能办,只求大人给条向上的路。”
索恩盯着艾布拉姆斯看了许久,少年身形挺拔,眼底无半分怯懦,心思缜密到能摸清自己的隐秘,还能妥善安置情人、拿捏住自己的软肋,行事果决又懂分寸,倒真是个难得的人才。他忽然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艾布拉姆斯的肩:“好小子,有点意思,我收下你了。”笑声渐歇,索恩的脸色沉了沉,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敲打道:“记住,我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的,你一分一毫都不能抢。安分做事,好处少不了你的;要是敢耍花样,提斯克城的乱葬岗,有的是地方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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