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祀戎眉头紧锁,语气坚决:“不行,吸食禁物就是触犯禁令,包庇更是同罪,无论有什么苦衷,禁令都不能违背。律法之下,没有例外,若是开了先例,往后禁花令便形同虚设,只会有更多人受害。”
韦伯斯特看着跪地的村民,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念你一片兄弟情深,本性不坏,我便宽限你一晚。今日我们就在这附近歇息,明日你随我一同前往圣西斯,到公国法庭接受审判,至于这齐杰拉花,暂且留你一晚,只许给你兄弟缓解痛苦,绝不可私藏分毫,更不能外传,明白吗?”
村民喜出望外,连连磕头:“谢谢领主!谢谢领主!您的恩情我永世难忘,若有来世,我愿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
“起来吧,不必如此。”韦伯斯特扶起他,语气平和,“做人重情义是好事,但不可逾越律法,情义再重,也不能触碰底线,否则便是害人害己。”
杨祀戎看着韦伯斯特,心里仍有疑虑,开口道:“你这般宽限,就不怕他们趁机逃走?到时候人财两空,反倒违背了禁令。”
韦伯斯特笑了笑,眼神笃定:“我相信一个愿意为兄弟触犯律法、甘愿承担所有罪责的人,心性定然不坏,绝非背信弃义的小人。人心虽杂,但总有真情可依,信义可守,多一份信任,或许就能少一份怨怼。”
杨祀戎沉默片刻,抬眼道:“既然如此,我们一行人也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正好要去圣西斯,届时便与领主同路,也好有个照应。”他心里始终放不下,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若韦伯斯特真如传言那般贤明便罢,若是另有图谋,也好及时应对。
韦伯斯特欣然应允:“如此甚好,路上多些同行之人,也热闹些。”
众人找了块平坦的空地安顿下来,士兵们搭起帐篷,村民鲁道夫扶着虚弱的克里夫靠在树荫下,小心翼翼地取了一点齐杰拉花,给克里夫缓解痛苦,克里夫的神色果然舒缓了些,不再那般痛苦挣扎。
到了傍晚,天色渐暗,篝火燃起,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凯撒走到杨祀戎身边坐下,低声道:“我们此行是为了寻找奥利维亚和泰德,如今耽误在这里,会不会耽误行程?你这般留意韦伯斯特,是不是太多心了?”
杨祀戎望着不远处韦伯斯特的帐篷,眼神深沉:“知人知面不知心,坊间传言未必属实,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齐杰拉花虽是禁物,却也价值不菲,若是他假意宽限,实则是想夺取这齐杰拉花,私下贩卖、种植,甚至自己吸食,也并非没有可能。乱世之中,人心叵测,利益当前,再好的名声也可能是伪装。”
“你忘了加西亚之狼的故事?当年韦伯斯特与魏特曼和解,护佑百姓,减免赋税,让当地百姓安居乐业,那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功绩,并非空穴来风。”凯撒沉声道,“一个能长久为百姓着想的人,不至于为了一点齐杰拉花坏了自己的名声,失了百姓的信任。信任是立身之本,尤其是领主,没了百姓的信任,便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难以长久。”
“故事终究是故事,传言也可能掺假,或许那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目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名望,拉拢人心,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杨祀戎语气冷淡,“我见过太多表面光鲜、内里肮脏的人,乱世之中,仁义道德往往抵不过利益诱惑,人心的黑暗,远超想象。谨慎些总没错,免得栽了跟头。”
华纳凑过来,挠了挠头:“不至于吧,我看韦伯斯特领主待人彬彬有礼,说话也温和,看着就像是贤明之人,不像是心怀不轨的样子。”
“表象最是会骗人。”杨祀戎沉声道,“越是会伪装的人,越能迷惑他人。今晚咱们轮流守夜,不光要留意周围动静,更要盯着韦伯斯特的人,看看他们夜里有什么动作,若真有异常,也好及时应对。”
众人虽觉得杨祀戎有些多虑,但也知道他心思缜密,乱世之中谨慎为上,便一致点头应允:“好,听你的安排。”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微弱,只剩下点点火星。旷野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草木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克里夫微弱的喘息声。朱姆沃尔特值第一班岗,他身形高大,站在暗处,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尤其是韦伯斯特的帐篷方向,不敢有丝毫懈怠。
杨祀戎躺在帐篷里,却辗转难眠,脑子里一边想着奥利维亚的踪迹,担心她在乱世中遭遇危险,一边又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心里的疑虑始终散不去。他知道凯撒说得有道理,信任是立身之本,可经历过太多背叛与算计,他早已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每一步都可能暗藏危机,唯有步步为营,才能护得自己和身边人周全。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朱姆沃尔特叫醒魏特林换岗,魏特林身手敏捷,悄无声息地隐匿在阴影里,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韦伯斯特的帐篷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翻身声,他的部下也都安分地待在自己的帐篷里,没有什么异常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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