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江眠刚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试图组织语言。
“砰——！！！”
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从隔壁卡座炸开！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和男人粗鲁的怒骂。
“我操你妈！你他妈给脸不要脸是吧？！”
“去你妈的！你算老几？！”
江眠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缩起肩膀，惊恐地扭头看去。
只见隔壁卡座，两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满身酒气的男人不知为何突然起了冲突。
其中一个猛地站起来，抄起桌上的空啤酒瓶，二话不说就朝着对面同伴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哗啦！”
酒瓶在对方额角炸开，血瞬间就涌了出来。
“啊——！”受伤的男人惨叫一声，捂着头踉跄后退，撞翻了椅子，也带倒了旁边一桌客人的杯子。
“打人了！！”有人尖声惊叫。
清吧里原本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音乐还在响，但已经没人听了。
其他几桌客人惊慌地站起来，想往门口挪，又怕被波及。
“你他妈敢打我？！”
挨打的男人显然也喝多了，红着眼睛，抹了把脸上的血，顺手抓起隔壁桌客人刚喝了一半的洋酒瓶，抡圆了胳膊就反砸回去！
“小心！”江眠旁边的过道正好有个女生想躲开，差点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到，吓得尖叫着抱头蹲下。
场面彻底乱了。
两个醉汉扭打在一起，拳脚相加，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桌子被撞得东倒西歪，杯盘酒瓶摔了一地，碎片和酒液四处飞溅。
其他客人慌不择路地躲避。
尖叫声、怒骂声、东西碎裂声混作一团。
江眠哪儿见过这种阵仗，脸都吓白了，下意识就往卡座里面缩，想离打架的中心远点。
顾星染脸色一沉，迅速起身，伸手想把江眠拉到更安全的角落。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
那个先动手的、额角流血的男人似乎被打急了，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挣脱开对手的纠缠，后退两步，眼神凶狠地往腰间一摸——
一道冷冽的寒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过！
他手里赫然多了一把弹簧刀！
“我弄死你！！”他嘶吼着，握着刀就朝对手扑了过去！
对手吓得酒醒了一半，连滚爬爬地往旁边躲。
持刀男人一刀挥空，脚步踉跄，正好转向了江眠和顾星染所在的卡座方向！
他眼睛血红，根本分不清目标，看到前面有人影晃动，想也没想，手臂一挥。
刀子带着风声。
朝着刚站起来的顾星染侧腰捅了过去！
“顾星染！！”江眠瞳孔骤缩，心脏几乎停跳，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脑子动得更快！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座位上弹起来，扑向顾星染，想把他推开！
“嗤——！”
利器刺入肉体的沉闷声响，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清晰地传入江眠耳中。
预想中推开顾星染的触感没有传来。
反而是一股巨大的力道揽住了他的肩膀，将他狠狠往旁边一带！
是顾星染！
在刀子捅过来的瞬间，顾星染的反应比江眠更快。他没有躲，反而侧身迎上，用自己完好的左臂一把将扑过来的江眠紧紧箍进怀里，同时右臂抬起，试图格挡！
但刀锋太快了！
“呃！”顾星染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江眠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脸埋在他胸膛，能清晰地感觉到顾星染身体的震颤和瞬间绷紧的肌肉。
同时，一股温热的、带着铁锈腥气的液体，迅速浸透了他侧脸的皮肤和顾星染皮夹克的布料。
血！
顾星染流血了！
江眠的大脑“嗡”的一声，眼前发黑。
“顾星染？！你……”他颤抖着抬起头，想要查看顾星染的伤势。
持刀男人见捅到了人，似乎也愣了一下，但酒精和暴怒支配了他，他拔出刀，还想再动作。
“警察！别动！！”
就在这时，清吧门口传来厉喝。
原来刚才冲突刚起时，就有机灵的服务生偷偷报了警。附近派出所的民警赶到得很快。
几个警察迅速冲进来，训练有素地扑向持刀男人，几下就将其制服，按倒在地。另一个打架的醉汉也被控制住。
“叫救护车！有人受伤了！”有警察喊道。
清吧里的混乱渐渐平息，只剩下受伤者的呻吟和客人们惊魂未定的喘息。
江眠被顾星染紧紧抱着，动弹不得。
他能感觉到顾星染的手臂在微微发抖，搂着他的力道却一点没松。
“顾星染……你怎么样？伤哪儿了？快让我看看！”
江眠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想挣脱他的怀抱查看伤势。
“别乱动……”顾星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平时低沉沙哑许多，带着压抑的痛楚，“没事……划了一下……”
“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
江眠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
他奋力从顾星染怀里挣脱出来，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情况。
顾星染的脸色有些发白，右手臂靠近肩膀的位置，皮夹克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黑色T恤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大片，暗红色的血迹还在缓慢地洇开。他用手按着伤口，指缝间都是血。
“让我看看严不严重……”江眠想去碰他的手，又不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真没事，皮外伤。”顾星染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想抬手抹掉江眠脸上的泪，却发现右手使不上劲，只好用左手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哭了，丑死了。”
很快，救护车也赶到了。
医护人员简单检查后，表示伤口需要立刻缝合处理。
江眠跟着顾星染一起上了救护车。
在车上，护士给顾星染做了紧急止血和包扎。
江眠一直紧紧抓着他没受伤的左手，手指冰凉，脸色比顾星染这个伤员还苍白。
“都怪我……要不是我……”江眠内疚得不行，眼泪止不住。
“跟你没关系。”顾星染靠在担架床上，侧头看着他，“那种疯狗，谁碰上谁倒霉。再说了……”
他顿了顿，看着江眠哭红的眼睛。
“你刚才扑过来，是想推开我吧？”
江眠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顾星染嘴角弯了弯。
“所以，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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