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讲,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
对于那些开夜班网约车的,在城市中穿梭还好说,最怕的就是接那些通往郊区的独单。
路远、人累,保不齐就碰上点什么。
宫小龙就不信这个,当然也跟他的家庭条件有关!
他刚买了房,背着一身房贷,老婆又怀了孕,所以他得像头驴一样,玩命地跑。
进入网约车行业四年,他有三年都是专跑夜班,说夜里不堵车,单子多还价高。
出事那天是秋分前后,天气预报说了有雨,有雨那不正好,活还能多点。
晚上十点多,闷了一天的雨真的下来了,不是淅淅沥沥,是瓢泼大雨,车前窗一片模糊,雨刮器开到最快,也刚能撕开一道短暂清晰的视野。
他刚送完一个去机场的高价单,正空放往回跑。
走的是一条超近路的乡道,一边是待收割的农田,一边是黑黝悠的树林。
手机APP里半天没响过新订单,他眼皮开始不自觉的打架,连着熬了六天,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雨幕中,车灯勉强照亮前方。
在一个急转弯的路口,他困得眼皮一合。
就这一瞬间的事。
车头猛地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什么东西被卷到车底下的颠簸感。
宫小龙睡意瞬间全无,猛踩刹车。
轮胎在湿滑的泥水路上打滑,车子“吱——”地一声,失控地甩了小半圈,才在沟边停下。
他懵了,一瞬间血都往脑子上涌,他感觉脑袋后边好像起了一个大包,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这一刻雨更急了,疯狂地敲打着车身。
他颤抖着走出了车门,连滚带爬地跑到车后。
雨幕中,车灯照射下,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倒在血泊里,那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她的身体扭曲着,显然是被正面撞击后又卷到了车下。
他伸手探她的鼻息,一片死寂。
脖颈也是冰凉的。
“我撞死人了……?”
这个念头像惊雷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
他的车险不全,真要是赔起来,倾家荡产都不够。
刚买的房子,未来的生活……全都得完蛋。
恐惧、不安……种种情绪在他脑袋里乱窜,最后一个疯狂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他双眼泛红四下张望,周围一片漆黑死寂,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他一咬牙,俯身抱起那具尚有余温穿着红裙子的身体,女人软趴趴的在他怀里,四肢、头颅向下耷拉着,一抹血红顺着女人的长发滴下来。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把她抱到路边的排水沟深处,胡乱的用杂草盖住对方。
上车之前,他踢到了一个女式手提包。
他看也没看,捡起来,像扔烫手山芋一样猛地扔进了后备箱。
然后他上车,发动,轮胎碾过泥水,发疯似的冲进了雨幕里,仿佛只要逃离现场,这一切就只是一场噩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
外面雨还在下。
宫小龙瘫坐在沙发上,浑身湿透,却感觉不到冷,屋里一片死寂,只有大口的喘气声和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他想抽颗烟冷静一下,可手抖得连火都打不着。
宫小龙想用睡眠来忘记恐惧。
可只要眼睛一闭,就是那女人苍白的脸,还有她扭曲地躺在冰冷的泥水里,身下一片血红。
空荡荡的房间里,他似乎总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女人抽泣声。
他惊恐地打开所有的灯,四处查看,可房间里除了他的影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从第二天起,怪事开始了。
每天半夜,无论他多晚睡,只要一到凌晨两点,他就会被一泡尿憋醒,或者说,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驱赶到卫生间。
当他站在洗手池前,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镜子时,就会从镜子里看见,他的身后,静静地站着一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湿漉漉的长发滴着血水,脸色苍白的女人。
他每一次都吓得魂飞魄散,可只要一回头,身后却只有冰冷的瓷砖墙,空无一物。
起初他以为是幻觉,是心理压力太大。
可接连三四天,天天如此,准时准点。
他不敢再照镜子了,找出一块旧床单,颤抖着手,把卫生间的镜子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
他以为这样就能摆脱。
可第二天凌晨两点,他习惯性地醒来,走进卫生间,虽然没有了镜子,但他一抬头,看到那面被床单覆盖的镜子轮廓时,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更可怕的是,当他心神不宁地走到厨房想喝口水时,擦得锃亮的不锈钢冰箱门上,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影子,再次清晰地映了出来,就站在他身影的旁边,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冷笑。
他“啊”地怪叫一声,水杯也掉落在地上。
死寂的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杯子碎裂的回音。
恐惧并没有因为他的逃避而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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