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华如水。
归云宗金灵峰。
方剑愁独自盘坐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双目微闭,周身灵力缓缓流转,不断运转着金灵峰的疗伤内功来修复体内那破损的经脉。
虽然有二长老及时替他稳住心脉,但在青木长老那浩荡的灵威之下,他所受伤势依旧很重,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他也只好了大半,那细微处的损伤,还是需要时间与耐心来慢慢调养。
然而,正当他全神贯注引导灵力温养一处受损较为严重的经脉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咚、咚、咚。”
方剑愁眉头微动,收了功法缓缓睁眼。目光疑惑地看向门口处,不禁暗想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他沉吟片刻,轻声应道:“请进。”
房门应声被推开,接着一道浅青色的身影缓缓走进室内。
来人反手合上门扉,转身时,一张清丽面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清晰可见。
正是段晓盈,她还穿着白日里准备外出的那身长裙,发髻未绾,青丝如瀑般垂落在肩头,少了平日里在青木峰时的端庄,却多了几分温柔与随意。
她于门前站定,眨着双眼一脸愁容地注视着榻上的方剑愁,那双灵动的眼眸中,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担忧与急切。
“方师兄……”段晓盈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轻颤。
方剑愁见来者是段晓盈,先是一怔,随后欣喜溢上眉梢,不禁诧异道:“晓盈,你怎么来了?”
他试图起身去迎,然而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便牵动了身上那些个受伤的地方,顿觉疼痛难当,不由得面露痛苦之色。
段晓盈连忙快步上前,在床榻边坐下,伸手轻轻扶住他的胳膊:
“别动!你伤得这么重,还逞什么强?”
她伸手,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臂,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她的心顿时猛地一揪,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我偷跑出来的。”段晓盈垂下眼帘,声音更低了些,带着浓浓的鼻音,“师尊让我在静室面壁,可我……我放心不下你。”
说罢,她抬起头看向方剑愁,目光中尽是心疼:“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方剑愁看着她此刻模样,心头涌起一阵暖意,又混杂着些许怜惜。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自己身上的疼痛。
“不打紧的。师父已帮我稳住了根本,只一些内伤,养几天就好了。倒是你……”
他顿了顿,半开玩笑道:“深更半夜偷跑出来,若是被你师尊发现,怕是又得挨一顿训斥。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若在平日,段晓盈定会嗔怪地瞪他,或是不服气地反驳。可此刻,她只是咬了咬下唇,鼻尖愈发酸涩。
她忽然倾身,身子轻轻靠着他,又将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接着闷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埋怨:
“方师兄……你为什么要那样强出头?你明知道我师尊他本就不欢喜你,你还要去招惹他,你分明就是不知好歹。”
她的话虽带着些许责备,可那颤抖的尾音里,藏不住的全是心疼与后怕。
方剑愁闻言动作微微一僵,接着长长舒了一口气,将身子放了放松后,缓缓伸出左手环住了段晓盈的腰,又抬起右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他不喜欢我没关系”他温柔而坚定地说道。
“但我不能接受,他因为我而限制你的自由。晓盈,你是青木峰的弟子,但你首先是你自己。你有权利决定你的自由,也有权决定你跟谁在一起。”
段晓盈的身体轻轻颤了颤,不由得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
许久,她才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迷茫与不安:
“那……以后该怎么办?如果我师尊他一直不接受你,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室内又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方剑愁沉默了片刻,眉目微微皱起,也在细想着白日里冲撞了青木长老这件事的后果。
当时的他毕竟带着些莽撞,并没有考虑到所需要承担的后果,如今脑子清醒过来后,确实觉得自己的行为多有冒犯。
他不禁想,对方毕竟是段晓盈的师尊,是抚养她、教导她、对她寄予厚望的长辈。得罪了这样一个人,他和段晓盈之间那本就崎岖难行的路,岂不是更加望不到头了?
方剑愁有些不知所措,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个好的办法,只好摇了摇头回答:“我不知道……”
段晓盈从他怀里抬起头,目光真切地望着他,相视许久后,只见她露出一脸正经的模样,开口道:
“若是我师尊一直不答应,那我们……”
她停了半晌,深吸一口气,脸颊泛着些许红润,却仍旧一字一句地说:“那我们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方剑愁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一般。
他只觉她那平日里的温婉乖巧的性子全然被收起,此刻只剩下了坚定。
方剑愁就这样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那炽热的目光,他方觉她那并不是气话与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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