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镇坊市管理委员会的大堂,远比寻常店铺要庄严肃穆。高悬的匾额,深色的梁柱,以及分列两侧的执事人员,都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权威。
叶青云独自一人,步履沉稳地踏入这间大堂。他今日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布衫,面容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着与笃定,仿佛手中掌握着足以扭转乾坤的底牌。他的手中,捧着一个尺许见方的锦盒,盒身由紫檀木制成,表面打磨得光滑温润,更衬得他指节分明。
他径直走到大堂中央,在那张象征着管委会最高权力的紫檀木长案前站定。长案后,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是坊市管委会的执法长老,陈长老。陈长老在青峰镇素以公正严明、眼力毒辣着称。
叶青云没有多余的寒暄,他将手中的锦盒轻轻放在长案之上,动作不卑不亢。然后,在众人注视下,他缓缓掀开了盒盖。
刹那间,一股清冽纯净、带着盎然生机的药香,如同破开云雾的月光,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堂,将原本沉闷的空气都洗涤得清新了几分。锦盒内衬着柔软的明黄绸缎,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三枚龙眼大小的丹药。丹药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莹白色,表面光滑无瑕,隐隐有一层如同水波般的灵光缓缓流转,丹体内部仿佛蕴含着充沛而温和的生命能量。无需多言,稍有见识之人便能看出,这绝对是品质上乘的回春丹,绝非寻常丹师能够炼制。
“陈长老,” 叶青云微微躬身行礼,声音清朗,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字字沉稳有力,“晚辈叶青云,代表叶家前来。我叶家世代炼丹,祖训相传,讲究的便是‘药真料足,功不虚发’八个字,从未敢有半分懈怠,更不敢行那以次充好、欺瞒顾客之事。”
他话锋一转,目光直视陈长老,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质问与委屈:“然而,前日坊市钱管事,却当众指认我叶家丹药掺假,更拿出一块粗制滥造的劣质玉佩,声称是从我叶家摊位搜出的‘证物’,借此刁难,不仅无理翻倍摊位费,更当众污我叶家清誉。”
说着,他伸手指向锦盒中的丹药,语气斩钉截铁:“晚辈敢问长老,请您亲自过目,以您老的慧眼,看看我叶家炼制的这回春丹,可有半分掺假的痕迹?可能与那等药效不足三成的劣质丹药,混为一谈?”
陈长老原本半阖的眼眸早已睁开,精光内敛。他微微颔首,伸手从锦盒中取出一枚回春丹,先是置于鼻尖下,深深一嗅,那清冽醇厚的药香让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接着,他又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摩挲着丹体,感受着那细腻温润的触感,以及丹药内部那稳定而饱满的灵力波动。
片刻后,陈长老将丹药放回锦盒,抚须赞叹道:“好丹!色泽匀净如一,药香醇厚绵长,灵力内敛而不散,饱满充盈。这等纯度和品质,莫说是掺假,便是许多浸淫丹道多年的老丹师,也未必能次次炼出。叶家炼丹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得到陈长老的亲口肯定,叶青云心中稍定,但他知道,这还不够。他再次拱手,语气沉凝:“多谢长老明鉴。然而,此事关键,并非仅仅在于丹药真假。那钱管事,分明是收了刘家好处,故意构陷刁难!其目的,无非是因我叶家前几日拒绝了刘家提出的联姻之请,对方便怀恨在心,使出如此下作手段!”
他环视了一下大堂内被吸引过来的其他执事和记录官,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股凛然之气:“此事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严惩恶徒,不仅我叶家百年清誉受损,更会助长此等歪风邪气!今日他可以因私怨构陷我叶家,明日便可构陷李家、张家!长此以往,坊市公平何在?规矩何存?谁还敢在此安心经营?”
叶青云的话,掷地有声,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共鸣。尤其是旁边一位负责记录案卷的年轻记录官,闻言立刻起身,对着陈长老躬身禀报:“长老,叶家少主所言,确有实据。前日叶家叶正宏前来缴纳费用,被钱管事无故刁难,最后被其麾下护卫粗暴推出门外,当时街面上不少商户都亲眼目睹。下官还听闻,那钱管事在驱赶叶正宏时,曾口出狂言,说什么……‘在这坊市,刘家说了算’!气焰十分嚣张!”
“啪!”
记录官话音刚落,陈长老脸色骤然一沉,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桌上的笔架都跳了一跳!他须发微张,眼中怒意勃发:“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他声音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坊市乃是青峰镇修士互通有无、公平交易之地,岂容此等宵小之辈结党营私、颠倒黑白、败坏风气!”
陈长老当即厉声喝道:“来人!立刻去将钱禄那厮给我带来!本长老要亲自问话!”
不多时,那胖管事钱禄便被两名执法队员带了上来。他原本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但一进大堂,看到端坐上方、面沉如水的陈长老,再看到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叶青云,以及那敞开的锦盒和其中药香四溢的回春丹,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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