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祠堂的油灯捻得极亮,将沙盘照得如同白昼。那沙盘是叶青云用灵土混着细沙堆成的,流云山的山川河流、要道峡谷都清晰可见,连每道山脊的走向都标注得分毫不差。叶青云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掠过城西山谷的位置,目光扫过围站的众人——叶啸天居中,刘天宝、叶正武分立两侧,还有四个负责侦查的族人,个个屏息凝神,等着他的下文。
“李家屯兵在城西山谷,看似隐蔽,实则是咽喉要道。”叶青云的指尖在沙盘上顿了顿,那里插着三根小木牌,代表李家的三队人马,“他们选在那儿,无非想扼住我们通往黑风口的路。黑风口是咱们与外界交易的唯一通道,每月的灵米、丹药都从那儿运进来,断了这条路,不出三月,族里的储备就得见底。”
他指尖重重敲在山谷标记上,灵土做的山包被敲得微微塌陷:“这地方三面环山,只有一道窄口能进出,典型的易守难攻。但反过来想,若是被堵在里面,前后无援,插翅也难飞。”
叶啸天捻着胡须,花白的眉毛微微挑起,眼神沉凝如深潭:“你的意思是……反客为主?”
“引他们出来。”叶青云嘴角扬起一抹锐色,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两条路线,一条从叶家驻地通往黑风口,另一条则绕到城西山谷后方,“咱们派小队佯装去黑风口运粮,故意走漏消息。李家那群人贪功急进,必定会在半道设伏。届时主力绕后,直扑山谷老巢,烧了他们的粮草,断了后路。埋伏的人听闻老巢被端,必然慌乱回撤,咱们再在中途设下截杀,前后夹击,一举拿下。”
“妙!”刘天宝猛地拍了拍沙盘边缘,掌心的老茧蹭掉些许沙粒,“这计妙在虚实交错!李家的李三最是好大喜功,上次在坊市被我抢了笔生意,正憋着气想找场子,见有‘粮队’经过,肯定按捺不住。”他转头看向叶啸天,胸脯挺得笔直,“家主,我愿带前队诱敌,三十个弟兄,二十辆空粮车,保证把他们引出来!”
叶啸天点头应道:“准了。你带十名练气五层以上的修士,粮车里藏些低阶符箓,别真让人看出是幌子。”他转向叶青云,语气加重了几分,“青云带主力从侧翼翻山,记住,烧粮草要快,动静要大,让他们在十里外都能看见火光。”
“还有。”叶啸天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切记,留人看守谷口,别让一个活口跑了。李家这些年在流云山结的仇家不少,要是让他们跑出去投靠别的势力,后患无穷。”
叶青云拱手领命,袖口因动作掀起一角,露出里面藏着的灵火符——那是他特意炼制的一阶上品符箓,燃点极低,火势却烈,最适合焚烧粮草。“放心,我带三十张灵火符去,保证一把火让他们连锅都剩不下。”
“我也去!”叶晓雅突然从人群后挤出来,她刚从丹房回来,鼻尖还沾着点药粉,手里攥着个鼓鼓囊囊的符袋,“上次炼的爆炎符正好派上用场,三十多张呢,炸他们个措手不及!”她说着晃了晃符袋,里面的符箓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带着隐隐的灵力波动。
叶青云看了她一眼,往日里总嫌她毛躁,此刻却难得没反对:“行,跟紧我,别乱跑。你的爆炎符留着关键时刻用,别见了人就扔。”
叶晓雅用力点头,把符袋往腰间紧了紧,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众人正商议着细节,比如谁带队看守谷口,谁负责中路截杀,门外忽然冲进个小厮,是负责在李家外围盯梢的叶平。他跑得满脸通红,腰间的布带都散了,喘着气道:“家主,李家那边有动静了!他们……他们好像在谷口加派了岗哨,还牵了几头野狼,看着凶得很,眼睛在夜里跟灯笼似的!”
“野狼?”刘天宝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灰褐色的粉末,“正好,让它们尝尝咱们新炼的兽惊散。这玩意儿是用‘醉魂草’和‘驱兽花’配的,不用多,撒一点,保管那些畜生吓得屁滚尿流,还能让它们暂时失明。”
叶青云补充道:“加派两人带兽惊散,专门对付野狼。其余人按原计划行动,寅时出发,务必在天亮前抵达山谷外围。”他看向叶啸天,眼神坚定,“祖父,您坐镇中枢,等我们的好消息。”
叶啸天挥了挥手,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纹路:“去吧,注意安全。记住,咱们是去断根的,不是跟他们耗的,速战速决!”
夜色渐浓,星子缀满天空,流云山的轮廓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叶青云带着主力小队共五十人,摸黑翻山。他们脚踩在特制的软底鞋,踩在碎石上只发出细碎的声响,很快就被山风轻轻掩盖。
叶晓雅跟在叶青云身侧,手里的符纸泛着淡淡的灵光,照亮身前三尺的路。她压低声音,气息都带着点颤:“哥,你说李家会不会还有后招?比如在山谷里设了阵法什么的?”
“阵法?就凭李家那点家底?”叶青云低声回着,指尖在石壁上一按,借力翻上一块巨石。月光从云层缝隙漏下来,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冷静,“他们连像样的阵旗都凑不齐,最多挖几个陷阱。你跟紧了,脚下看清楚,别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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