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山脚下,叶家聚居地那不算宏伟、却承载了数代族人希望的大门之外,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初春的风本该带着暖意,此刻却只卷起干燥的尘土,漫天飞扬,模糊了视线,也平添了几分肃杀。
赵天雷骑在一头体型壮硕、龇着獠牙的低阶妖狼背上,那妖狼不安地刨着蹄子,猩红的舌头耷拉着,发出低沉的呜咽。他身后,十名赵家精心挑选出来的修士,清一色的练气中期好手,个个眼神狠戾如鹰隼,手紧紧按在腰间的刀剑柄上,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而站在所有人最前方的,依旧是那名神秘的黑袍散修。宽大的斗笠边缘,垂落的黑纱随着山风微微拂动,偶尔露出的半只手掌,骨节异常突出,皮肤泛着一种不似活人的冷白光泽,仿佛蕴含着诡异的力量。
“叶啸天!老匹夫!别他妈缩在乌龟壳里当缩头乌龟!”赵天雷扬起手中镶着铁刺的马鞭,狠狠往地上一抽,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地面留下一道浅痕,坐下的妖狼受惊,猛地扬起前爪,发出一声威慑性的嘶吼,腥风扑面。“你以为关上这破门就能躲过去?做梦!今日,这流云山的灵脉,还有叶青云那小杂种手里的丹方,我们赵家要定了!识相的,就自己滚出来,还能留你们全尸!”
门内,叶家众人早已严阵以待。老族长叶啸天并未躲在人后,他就站在大门内侧最高的那级石阶上,身形虽因年迈而略显佝偻,但拄着那根陪伴他多年的灵木拐杖,脊梁却挺得笔直。花白的眉毛紧紧压着眼眶,却丝毫压不住那双历经风霜眼眸中透出的、如同磐石般的锐利与决绝。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二十余名叶家修士,其中甚至有几个刚刚突破练气三层的年轻面孔,他们脸上带着紧张,呼吸急促,但无人后退,每个人都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兵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挺直的脊背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叶家的风骨。
“赵天雷!”叶啸天的声音并不洪亮,甚至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却奇异地穿透了门外的叫骂与风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沉痛与鄙夷,“你为一己私利,竟勾结外来散修,意图屠戮世代毗邻的同族修士!此等行径,与魔道何异?你就不怕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吗?!”
他顿了顿,拐杖重重一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灵脉,乃是我叶家先祖筚路蓝缕、世代守护之根基!丹方,是我叶家后辈呕心沥血、勤勉钻研之心血!你想要?可以——除非从我叶家儿郎的尸体上踏过去!除非我叶家流尽最后一滴血!”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嘴硬!”那一直沉默的黑袍散修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石在用力摩擦,刺耳难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本座就亲手掀了你这龟壳,看你们还能嘴硬到几时!”
话音未落,他随意地抬起那只骨节突出的右手,看似轻描淡写地向前一挥。一股磅礴、阴冷、带着血腥气的筑基期威压瞬间凝聚,如同无形的巨锤,轰然撞击在厚重的木门之上!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扇由百年铁木打造、足以抵挡寻常练气后期修士多次攻击的大门,门板中央竟被硬生生震出了三道触目惊心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裂纹!木屑簌簌落下。
门内的叶家族人齐齐变色,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血色褪尽,握着兵器的手心里全是冷汗。筑基修士的随手一击,竟恐怖如斯!
“族长……要、要不我们还是先固守,等……等正武长老出来?”一个年轻的族人声音发颤,忍不住低声提议,眼中充满了对筑基力量的恐惧。
叶啸天猛地抬手,用力按在那年轻族人的肩膀上,枯瘦的手掌却传递出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决心。他缓缓摇头,目光扫过身后每一张或恐惧、或坚定、或决然的脸庞,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炸响,驱散着众人心头的阴霾:
“正武正在闭关冲击瓶颈,稳固境界,此乃我叶家未来希望所在,绝不可受丝毫打扰!今日,这道门,便由我们替他守住!由我们这些老骨头、这些还没成长起来的苗子来守!”
他花白的须发似乎都因激荡的情绪而微微颤动,声震四野:
“都给我记住!我们叶家的骨头,从来都是硬的!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硬?哼!本座倒要看看,你们的骨头能硬到几时!”赵天雷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猛地一挥马鞭,直指叶家大门,“给我上!拆了这破门!里面的男人,一个不留,杀绝!女人嘛……有点姿色的,全部带回去,充作侍仆奴役!”
“杀!!”
十名赵家修士早已按捺不住,闻言立刻爆发出嗜血的吼声,纷纷抽出闪烁着寒光的刀剑,如同出闸的饿狼,紧跟着那黑袍散修,向着布满裂纹的叶家大门发起了冲锋!
黑袍人闲庭信步般走到门前,看着那三道裂纹,似乎有些不耐。他再次抬手,五指弯曲成爪,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对着门板中央狠狠一抓一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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