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炼狱家后院的火光却越烧越旺。
巨大的橡木桶下，柴火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桶内那如墨汁般漆黑的药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散发着令人闻之色变的辛辣气息。
苏尘站在桶边，金丝眼镜反射着跳跃的火光，那只白皙的手掌依旧平摊在蝴蝶忍面前，纹丝不动。
“一千日元。”
蝴蝶忍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跳动了两下。
她深吸一口气——不对，不能吸气，这里的味道太冲了。
“苏尘先生。”
蝴蝶忍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们是盟友，对吧？既然是盟友，学术交流难道不应该坦诚相见吗？”
“盟友是为了共同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合作伙伴。”
苏尘推了推眼镜，理直气壮地纠正道。
“但知识是有产权的。我在蝶屋的时候，那一柜子的紫藤花毒素配方，你也没免费给我看啊。”
“那是为了你的安全！而且你自己不是后来偷偷都翻了一遍吗！”
“那是技术入股后的权限解锁，性质不同。”
苏尘的手指勾了勾，示意赶紧给钱。
“而且，我现在传授给你的，可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先进医学理念。
一千日元，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能买到一个通往新世界大门的门票。”
蝴蝶忍咬着牙，盯着那张欠揍的笑脸看了足足三秒。
“好。”
蝴蝶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她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粉色的绣花钱袋，重重地拍在苏尘的手心里。
啪的一声脆响。
“一千日元！不用找了！”
苏尘的手掌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合拢，瞬间将绣花钱袋塞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原本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瞬间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为人师表的温和笑容。
“您看人真准，咳咳，既然忍小姐如此好学。”
苏尘从怀里掏出一根还没烧的细柴火，敲了敲那个冒着热气的大木桶。
“首先，你要明白一个概念：渗透压。”
蝴蝶忍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虽然还在生气，但耳朵已经竖了起来。
在梦境学习的东西在回到现实之后就蒙上了一层薄膜。
苏尘熟练的运用的每一步，她感觉很熟悉，但是确说不出来。
“紫藤花毒素，本质上是一种生物碱。”
苏尘用柴火棍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画了一个简易的细胞模型。
“这种生物碱对鬼有致命杀伤力，是因为它能破坏鬼细胞内的线粒体结构。但对人类来说，它同样是剧毒。”
蝴蝶忍点头。这个她懂。
“但是我加入硫磺，并不是为了解毒。”
苏尘手中的棍子点了点那个圆圈。
“硫磺在高温下会释放出硫化物，这种物质能让杏寿郎的皮肤毛孔强制扩张，血管壁通透性增加。简单来说，就是把这小子的身体变成一个漏斗。”
“这时候，再利用乌头碱刺激心脏泵血，加快血液循环。”
“那些紫藤花提取物，在特定的浓度和硫磺的催化下，性质会发生改变。”
苏尘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它们不再是毒药，而是‘载体’。”
“载体？”蝴蝶忍手中的笔停住了，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熟悉，但是说不出来。
“没错，载体。”
苏尘指着桶里那一脸通红的炼狱杏寿郎。
“唔噢噢噢噢！”
就在这时，木桶里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
炼狱杏寿郎满脸通红，汗水如瀑布般从他金红色的头发上流下，他双眼瞪大，仿佛看到了真理的光辉。
“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
“苏尘少年！你的智慧就像这滚烫的热水一样，让我的灵魂都在燃烧！”
哗啦一声。
他从水里站了起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滚落。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吗！我感觉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它们在渴望变得更强！”
苏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几块大木柴，直接塞进了桶底的火堆里。
火焰猛地窜高了一截。
“坐下。”
“谁让你站起来的？毛孔刚打开，遇冷收缩会让药效流失百分之三十。”
“哇！好烫！好烫！”
杏寿郎惨叫着坐回水里，水温的骤升让他龇牙咧嘴，但他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没关系！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心如钢铁，无惧沸水！”
“闭嘴。”
苏尘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再废话就要加收噪音污染费了。”
杏寿郎立刻闭上了嘴，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还在不停地眨巴着，满是对知识（虽然没听懂）的崇拜。
蝴蝶忍在一旁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因为学术冲击而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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